凌霜走到观测窗边,警惕地注视着外面永恒的黑暗与虚假星空,短刃始终未曾离手。莉莉丝则慢慢滑坐在地上,背靠冰冷的金属墙壁,闭目调息,但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显示她并未完全沉睡,仍在留意周围动静。
林轩则重新将手轻轻覆在伊莲娜冰凉的手腕上,尝试将一丝极其细微、温和的星核寒气导入她体内,不是驱散,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查她体内两股力量的平衡点,并尝试稳定她紊乱的生命体征。
时间在寂静与紧张中流逝。只有艾薇操作仪器的细微嘀嗒声,伊莲娜偶尔痛苦的呻吟,以及窗外虚拟星空那永恒不变的缓慢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艾薇突然低呼一声:“有了!读取到一些碎片化的缓存数据!是……是视频日志的残片!还有……一些混乱的脑波记忆映射!”
她将手持扫描仪连接到一个巴掌大的全息投影器上,调整参数。一道微光投射在空气中,形成模糊、闪烁、充满噪点的影像片段。
第一段影像:视角似乎是伊莲娜的第一人称。她穿着整洁的白色研究员制服,坐在一个类似现在这个房间的控制台前,银灰色的短发一丝不苟,紫水晶般的眼眸专注而明亮,正对着镜头记录:“观测站B-7,第314日志。‘门扉守望者’计划第47次常规监测。‘源点之门’能量波动稳定,未检测到异常逸散。周边‘归墟’污染指数维持在阈值以下。一切正常。”她的声音清晰冷静,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理性。
画面闪烁,跳到另一段:视角剧烈晃动,警报声刺耳!伊莲娜的声音充满惊恐:“警报!警报!检测到‘源点之门’发生未知能量潮汐!强度……强度超出测量范围!有东西……有东西要出来了!”画面中,窗外那片虚拟星空投影剧烈扭曲,变成了一个旋转的、深不见底的幽暗漩涡!漩涡深处,隐约有无数扭曲的、非人的黑影在蠕动!
第三段:画面更加混乱,充满雪花和撕裂痕。伊莲娜在奔跑,喘息剧烈,背景是金属走廊,火光闪烁,惨叫声不断。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凯文博士死了!约翰逊也……黑影!到处都是黑影!它们吃光一切!仪器失灵了!通讯中断!我必须……必须启动最终协议!”画面最后定格在一扇厚重的、刻满符文的金属大门前,伊莲娜颤抖的手正按向一个红色的紧急开关。
全息影像戛然而止,化作一片雪花。
房间内一片死寂。影像虽然短暂破碎,但其中蕴含的恐怖与绝望,扑面而来。
“最终协议……”凌霜喃喃重复,看向那扇紧闭的气密门方向。
“看来,这位伊莲娜小姐,启动了某种自毁或者隔离程序,把自己和那些‘黑影’一起封在了这里?或者……是这里的一部分?”莉莉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外面那么‘干净’,只有低级的血骸和月光游荡。核心区域被隔离了。而她,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或者说……被遗弃者。”
“那些黑影……就是她说的‘从门里出来’的东西?‘归墟’的实体?”艾薇小脸发白。
“不像普通的侵蚀体。”林轩沉声道,回忆着影像中那扭曲蠕动的黑影,“更凝实,更……有组织性。像是某种……军队。”他想起苏娜警告的“回廊之心”那位,以及莉莉丝体内那诡异的禁制。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伊莲娜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额头滚烫,紫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仿佛陷入了更可怕的梦魇。她体内的那股破坏性能量似乎被刚才影像刺激,再次活跃起来,疯狂冲击着她的心脉。
“不好!她撑不住了!”艾薇惊叫,扫描仪上代表伊莲娜生命体征的曲线急剧下跌。
林轩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更多更精纯的星核寒气,化作无数比发丝还细的冰流,小心翼翼地从伊莲娜手腕的经脉导入,如同最精密的微创手术,精准地包裹、安抚、隔离那股暴走的破坏性能量,同时将温和的寒气缓缓渡入她枯竭的经脉和受损的内脏,修复创伤,降低高热。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消耗心力的过程。林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星核高速运转,散发出柔和的冰蓝微光,将他与伊莲娜连接在一起。伊莲娜的身体在他寒气的浸润下,颤抖逐渐减轻,滚烫的体温开始下降,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只是口中依旧无意识地发出破碎的呓语:“黑影……门……不要过来……凯文……救救我……”
凌霜走到林轩身边,默默递过一块干净的纱布。林轩接过,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专注引导寒气。凌霜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又看看床上脸色苍白、脆弱不堪的伊莲娜,琥珀色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退到一旁,警惕地守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伊莲娜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急剧下跌。她体内那股破坏性能量被林轩的星核寒气暂时压制、隔绝,虽然未被根除,但至少不再致命。高热也退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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