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舜臣毫无察觉。
离开商行,林浩宇的心跳才稍稍平复。这是一步险棋,如果罗舜臣不相信,或者直接报告给“烛龙”,计划将彻底失败。但他必须赌,赌罗舜臣对危险的直觉和他对家人的重视。
行动日,下午两点五十分。
西环码头仓库区,阳光炙烤着陈旧的木板和铁皮,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和货物霉变的气味。林浩宇潜伏在对面一栋废弃楼房的顶层,透过望远镜观察着。他穿着工装,脸上做了简单的伪装。
「倒计时:10分钟……」
罗舜臣的黑色轿车准时出现在仓库门口。他带着一名保镖下了车,走进了仓库。一切如常。
「倒计时:5分钟……」
林浩宇看到了麦克雷恩的人,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的码头工人,推着一辆运货板车,看似无意地停在了仓库侧面的一个消防栓旁边。这是接应的信号点。
「倒计时:1分钟……」
林浩宇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手中一个简易起爆器的按钮——连接着安装在仓库深处、一堆易燃纺织品里的微型燃烧装置。
“轰!”
沉闷的爆炸声并不响亮,但瞬间引燃了布料,浓烟率先从仓库的通风窗涌出!
“起火了!仓库起火了!”码头区顿时一片混乱。
林浩宇紧盯着仓库门口。他看到罗舜臣和保镖惊慌地跑了出来,但罗舜臣似乎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还想往回跑,被保镖死死拉住。就在这时,那个“蓝帽子”工人迅速靠近,在罗舜臣耳边快速说了句什么,并亮了一下林浩宇约定的信物——半张带有特殊印记的港币。
罗舜臣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手中林浩宇塞给他的、已经被他展开的纸条,又看了一眼越来越大的火势和浓烟,脸上闪过剧烈的挣扎。最终,对家人安全的担忧压倒了一切,他猛地点头,跟着“蓝帽子”迅速钻进了一条小巷。那名保镖在混乱中也被麦克雷恩的人引导向另一个方向(事后会被控制并审查)。
与此同时,另一组人驾驶一辆与罗舜臣座驾同型号的黑色轿车,接上了在约定地点焦急等待的罗舜臣妻女,迅速驶离。
「李代桃僵步骤一:目标人物转移,完成。」
火势蔓延得极快,消防车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浩宇看到麦克雷恩的人巧妙地将那具无名焦尸放置在了预定的、靠近起火点的位置。
「步骤二:尸体放置,完成。」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几个关键人物的消失和替换。
当天晚上的新闻广播和次日的报纸,都刊登了“潮商罗舜臣不幸葬身仓库火海,疑因电路老化引发”的消息。报道配发了火灾现场的照片和罗舜臣“遗体”被抬出的模糊画面。
林浩宇在酒店的房间里,听着收音机里的报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拿出那枚“烛龙印”,按照约定,在《星岛日报》的分类广告栏刊登了一则寻狗启示。
「强制性任务‘清理门户’状态更新:完成。」
「奖励:‘烛龙’信任度提升至‘观察级’,获得接触‘诺亚方舟’下一阶段情报的资格。」
「特殊奖励:因完美制造意外现场,额外获得‘烛龙’贡献点100点。」
系统提示冰冷而客观,仿佛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用一场精心策划的欺骗,迈出了深入“烛龙”的第一步。他救下了一家无辜的人,但手上却间接沾染了那具无名尸的因果。他的灵魂背负上了新的重量。
窗外,香港依旧灯火辉煌。但他知道,在这片璀璨之下,隐藏着更多的黑暗与杀戮。而他,已经身陷其中,无法回头。
他拿起电话,接通了麦克雷恩的安全线路。
“事情办妥了。”
“干净利落。”麦克雷恩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赏,“罗家已经在去里斯本的船上了,新的身份,足够他们重新开始。你让我看到了你的……价值,陈先生。”
“彼此彼此。”林浩宇淡淡道,“‘烛龙’那边,应该很快会有下一步指示。”
“期待你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林浩宇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他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系统界面无声地悬浮着,下一个任务,不知何时会到来。
而在上海的蓝胭脂,是否因为他的这次“投名状”,而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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