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世界之痕的瞬间,就像坠入了一个法则完全失效的地狱。
色彩和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扭曲的怪响。空间被撕成碎片,时间也乱成一团。一股撕扯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拉扯着他们的身体和神魂。林风闷哼一声,护体灵光当场破碎,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伤口里没有血,像是什么都没有的虚空。萧云帆的忘情剑域剧烈波动,勉强护住了他和苏清影。
这里没有物质,也没有能量,只有混乱和毁灭。圣境强者的肉身在这里也显得很脆弱,正在快速崩解。
江尘的状况最惨。他胸膛的贯穿伤口,一进到这里,就和周围的混乱产生了共鸣。暗红色的能量从内外两边一起发作,吞噬着他剩下的一切。江尘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裂痕,意识也在剧痛中快速模糊,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江尘快要失去意识,被这片混沌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
一股微弱但古老的意志,轻轻的触碰到了他快要消散的神魂。
他接收到了一种纯粹的感知。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蔚蓝星数十亿年的历史。从熔岩冷却、生命诞生,到恐龙出现又灭绝,再到人类点燃文明之火,建立城邦,最后在降临日的灾难中衰落……
他感受到了星球微弱的脉搏。它在为世界之痕这个伤口而痛苦,排斥着从中流出的噬骸病毒。同时,它也眷恋着那些还在挣扎求生的生命。
这颗星球还活着。但它太虚弱了,没办法自己愈合这道致命伤口。
如果强行摧毁世界之痕,就会连同星球最后的生机一起毁掉。
唯一的办法……
一个念头在江尘脑中闪过:修复,替代。
用自己的身体,去代替衰弱的世界意志,成为临时的封印。隔绝内外,导正混乱,再把毁灭性的能量转化成维持封印的力量。
他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过去所有的挣扎和痛苦,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他不再抵抗周围的撕扯力和体内的侵蚀能量。
相反,他开始主动引导它们。
《太初剑典》的心法在他的神魂中逆向运转,从凝聚和毁灭,变成了包容与转化。他将自己剩下的圣境法则作为骨架,开始疯狂的吸纳融合周围的混沌乱流,还有胸口伤口里病毒母体的本源力量!
他的身体停止了崩解,开始散发出一种灰蒙蒙的光芒。
“江尘!” 苏清影第一个察觉到他的变化。她看到江尘身上那道伤口不再扩大,反而被一种流转着符文的灰色光晕盖住了。但他整个人的气息却在飞快变弱,好像要和这片混沌融为一体。
“尘哥!你要干什么?!” 林风眼睛都红了,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力量推开。
江尘转过头看着他们。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和挣扎,只剩下一片平静和决绝。
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但一个念头直接传进了苏清影、萧云帆和林风的脑海里:
“活下去。”
下一刻,他用最后的力量,将那灰蒙蒙的光晕猛的扩张开,形成一个护罩,把苏清影三个人包了进去。
然后,他猛的一推!
护罩立刻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飞了出去!
“不——!” 苏清影伸出手,只抓到一片虚无,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林风发出一声嘶吼,拼命的捶打着护罩。萧云帆闭上了眼睛,握着剑柄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发白,他感受到了江尘那股决绝的道意。
送走他们后,江尘再没什么牵挂了。
他缓缓转身,面向世界之痕的核心,独自盘坐在能量风暴的中央。
在他身后,因为联系中断而发怒的病毒母体,也就是那个巨大的神之座追了进来。它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冲进这片混沌,暗红色的毁灭性能量猛的朝他卷了过来!
江尘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张开了双臂,像是在拥抱自己的归宿。
他轻声低语,声音虽然被风暴吞没,却好像在某个更高的维度响起:
“我即是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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