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宿醉般的浑噩过后,林渊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刺入,让他宿醉未醒的脑袋又是一阵抽痛。他晃晃悠悠地打开门,一个穿着物流制服的大汉正费力地抱着一个巨大的方形纸箱,箱体上印着和昨天广告里一模一样的极简logo。
“林渊先生是吧?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林渊机械地签了字,看着那个比他出租屋里桌子还大的箱子,心中五味杂陈。一夜过去,冲动消费的后劲上来了,悔恨和荒谬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关上门,他打量着这个价值十万的“包裹”。外包装异常坚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拆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一口鱼缸。
或者说,一个看起来像鱼缸的艺术品。
它大约半米见方,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材质构成,漆黑如墨,却又能在特定角度下反射出星辰般深邃的光泽。整个缸体无缝一体,找不到任何拼接或粘合的痕迹,充满了未来科技的极简美学。
林渊伸手触摸,入手冰凉温润,质感非玻璃非亚克力,倒像是某种被打磨到极致的黑曜石。
“看起来……确实挺高级的。”他喃喃自语。
除了鱼缸本体,箱子里只有一个小巧的电源适配器,和一张薄如蝉翼的金属卡片,上面只有一个二维码。
他拿出手机扫描,下载了一款名为“世界”的APP。图标就是一个旋转的黑色立方体,与鱼缸的造型如出一辙。
点开APP,界面同样简洁得过分,除了一个显示“未连接”的灰色状态栏,再无他物。
林渊将鱼缸摆在桌上,插上电源。鱼缸内部缓缓亮起柔和的光芒,仿佛黎明时分的天色,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静。没有水泵,没有过滤器,甚至连注水口都找不到。
他试着往里面倒了些凉白开,水面平静无波。
APP上的状态栏从灰色变成了“已连接”,但依旧没有任何功能选项跳出来。
“这就……没了?”
林渊愣住了。十万块,就买了个会发光的黑盒子和一个什么功能都没有的APP?没有传说中的“量子生态”,也没有所谓的“智慧循环”。
巨大的失望和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就是年度最蠢的韭菜,被一个天花乱坠的广告骗走了自己根本不拥有的十万块钱。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胸口堵得发慌,索性摔门而出,想出去走走,吹吹风冷静一下。
漫无目的地在城中村狭窄的巷子里穿行,周围是生活的喧嚣和嘈杂。路过一个街角,一个摆在地上卖观赏鱼的小摊吸引了他的注意。
摊主是个百无聊赖的中年大叔,几个塑料盆里装着些常见的金鱼和孔雀鱼。林渊的目光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个单独的小盆里。
盆里,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正无力地侧翻着,鱼肚泛白,鱼鳃的开合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老板,这条鱼怎么卖?”林渊指了指那条快死的锦鲤。
摊主瞥了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快死了,不卖。你要是想要,五块钱拿走,省得我待会儿捞了扔掉。”
林渊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荒诞的自嘲。
我花十万块买了个空鱼缸,现在再花五块钱买条快死的鱼回去,凑个伴儿?废物配废物,倒也算是“生态循环”了。
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下,他掏出手机,扫了五块钱。
“行,我要了。”
摊主麻利地用塑料袋把那条奄奄一息的锦鲤连着水一起装好,递给了他,眼神像在看一个怪人。
回到出租屋,林渊看着桌上那个高级得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鱼缸,又看了看手里苟延残喘的锦鲤,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连袋子都懒得解开,直接拎着袋口,将那条锦鲤和袋子里的那点脏水一股脑地倒进了鱼缸里。
“噗通”一声轻响。
锦鲤沉入水底,彻底不动了,像一块红白相间的石头,宣告着生命的终结。
“果然……”
林渊叹了口气,心中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破灭了。他拿起手机,准备卸载那个名为“世界”的APP,眼不见心不烦。
可就在他手指即将点到卸载按钮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起,APP自行启动了!
一行冰冷的系统文字浮现在屏幕中央:【检测到缸内生态发生变化,开始扫描建模……】
紧接着,一个蓝色的进度条凭空出现,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
1%……10%……30%……
林渊的动作僵住了,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他死死盯着屏幕,又看了看鱼缸里那条一动不动的死鱼,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笼罩了他。
扫描什么?扫描一条死鱼吗?
进度条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秒都像是在考验林渊的耐心。当进度条终于走到100%时,屏幕闪烁了一下。
【扫描完成,生态建模已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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