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最新鲜的？”老头用有些蹩脚的英语问，刀尖挑起一只巴掌大的对虾，虾壳在灯光下泛着宝石般的红。
安澜点头，又指了指隔壁的橄榄摊：“哪种配海鲜最好？”
“阿尔赫西拉斯的！”戴头巾的摊主立刻抓了把深紫色的橄榄塞进纸袋，指腹沾着盐粒，“咬开有杏仁香，解腻！”
保镖们站在安澜两步外，目光扫过几个假装挑选水果的游客，其中有个瘦高个不断往安澜背包方向瞟。
保镖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挡住那道视线。
离开市场时已近午夜。保镖忽然压低声音：“前面转角有情况。”
安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窄巷的阴影里，两个男人正围着一个拎着相机的女游客，其中一个伸手去拽她的挎包。
女游客踉跄着后退，相机带子勒在脖子上，发出惊慌的尖叫。
巷口的路灯突然大亮，伴随着清脆的皮鞋声。
两个穿着制服的巡警从转角走出，腰间的对讲机闪着蓝光。为首的警察吹响哨子，抬手示意：“?Alto!”（停下！）
那两个小偷骂骂咧咧地松开手，转身就逃。
巡警一个箭步冲上去，熟练地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另一个见势不妙，扔下抢来的钱包撒腿就跑。
“Se?orita（小姐），您的证件。”警察将钱包递还给女游客，又转头用西班牙语呵斥小偷。
安澜收回目光，笑着对保镖说道：“巴塞罗那的警察比我想的靠谱。”
“他们好像认得您。”保镖忽然说道。
“嗯？”
“刚才那个警官看了您一眼。”助理指了指远处。
巡警正押着小偷往警车走，路过安澜时，年轻的警察明显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又迅速移开。
安澜挑眉：“难道因为我长得像通缉犯？”
“因为您是成龙先生的搭档。”助理压低声音，“这几天《巴塞罗那日报》的娱乐版全是您俩的照片，标题写着‘东方功夫巨星与神秘投资人现身警局取景’。”
安澜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合着我成旅游景点了？”
他顺手把风衣领子立了起来，遮住半张脸。
“得了，别笑了，赶紧回酒店吧。”他低声对助理说，“再逛下去，我怕明天头条又是‘神秘华人富豪深夜现身菜市场’。”
助理也憋着笑点头：“好嘞，安总，不过您刚才那几句话西班牙语说得挺溜啊，跟谁学的？”
“一通百通，”安澜耸耸肩，“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相似度很高，都脱胎于拉丁语系，再说了，总不能每次都靠翻译，一来一回太费时间了。”
他们沿着兰布拉大道往回走，夜风带着地中海特有的气息，街边的露天咖啡馆还零星坐着几桌客人，灯光昏黄，音乐舒缓。
刚拐过一个街角，安澜忽然停下脚步。
“等等。”他低声说。
助理和保镖立刻警觉地站定，左右环顾。
“怎么了？”助理压低声音问。
安澜没回答，只是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家纪念品店。
店门口站着几个年轻人，正兴奋地对着手机说话，时不时往他们这边张望。
“那几个……是不是在拍我们？”安澜皱眉。
保镖眯眼看了看：“可能是认出您了，安总。”
果然，其中一个穿着巴塞罗那球衣的男生突然指着他们，对同伴说了句什么，几个人立刻围了过来。
“喂，安先生！”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率先开口，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喊道，“真的是你吗？”
安澜挑眉，还没来得及回应，另一个女生已经激动地掏出手机：“天啊！是Jackie Chan的搭档！我们看到新闻了！”
安澜看了助理一眼，对方耸耸肩，露出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
“行吧，被认出来了。”安澜叹了口气，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不过现在深夜了，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我们刚看完圣家堂的夜景！”女生兴奋地说，“然后听说Jackie Chan在这附近吃饭，就想碰碰运气！”
“结果真让我们碰到了！”鸭舌帽男生补充道，“能合个影吗？”
“行，合影可以，但别发社交平台，OK？”安澜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不想明天全网都是‘神秘富豪深夜被粉丝围堵’。”
“没问题！”几个人立刻答应，纷纷掏出手机。
安澜配合地摆了个轻松的姿势，甚至还故意用西班牙语说了句：“?Buenas noches, Barcelona!”（晚上好，巴塞罗那！）
几个年轻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连点头：“?Sí, sí!”（是的，是的！）
合影完，安澜揉了揉肩膀，笑道：“好了，赶紧回去吧，再晚你们家人该担心了。”
“谢谢！谢谢！”几个人连连道谢，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安澜目送他们离开，转头对助理说：“走吧，回酒店。”
“安总，您还真挺接地气的。”助理笑着摇头，“大明星亲自陪粉丝逛街、吃菜市场、还合影。”
“都是普通人嘛。”安澜耸耸肩，“再说了，谁身边还没个爱看帅哥的小迷妹？”
保镖在旁边憋着笑没说话，但眼神里明显写着：“您可拉倒吧。”
一行人沿着街道往酒店方向走去，夜色渐深，但巴塞罗那的街头依旧热闹非凡。
安澜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圣家堂，灯光映照下的教堂轮廓宛如一座梦幻的城堡。
“真是个有意思的城市。”他低声喃喃。
回到酒店，夜色已深。
大堂旋转门转动的声响混着背景音乐的轻柔钢琴声，在大理石地面回荡。
电梯里，安澜按下顶层的房卡键，金属轿厢平稳地向上攀升，透过透明井道能看到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
安澜推开套房门，径直走入浴室。
翌日清晨六点半，安澜是被窗外隐约的引擎声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拉开落地窗窗帘，楼下停车场已经亮起十几盏聚光灯，剧组人员来回穿梭的身影在晨光中拖出细长的影子，像一串忙碌的工蚁。
安澜伸了个懒腰，下床刷牙洗脸一气呵成，套上一身休闲装，随后下楼用餐。
餐厅里飘着现磨咖啡的醇香，长条餐桌上已经摆满西班牙特色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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