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时间仿佛凝固。林凡的手指悬在盛放“星辰草”的寒玉盒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丹炉内,那团融合了地心玉髓生机与千年朱果纯阳的药基,正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如同在刀尖上舞蹈,任何一丝外力的介入,都可能引发彻底的毁灭。
星辰草,蕴周天星辉之秘,性属太阴,却又暗含宇宙初开的一点纯阳造化,是三味主药中最神秘、也最难以掌控的一味。它的加入,要么成为点睛之笔,让所有药力完美融合,升华质变;要么,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之前的所有努力,连同这尊丹炉,甚至林凡自身,都化为齑粉。
林凡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清心玉传来阵阵清凉,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近乎枯竭的疲惫感。灵识虽然因过度消耗而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在清心玉与顽强意志的支撑下,依旧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牢牢锁定着丹炉内的每一分变化。
“星辰草,周天星辉,斡旋造化,融!”
他不再犹豫,指尖轻引,那株散发着清冷星辉、叶片上仿佛有银河流转的星辰草,轻飘飘地落入沸腾的丹炉之中。
“嗡——!”
星辰草触及那团脆弱平衡的药基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寂静笼罩了整个丹炉。紧接着,所有的声音、光芒、乃至能量波动,仿佛都被吸入了一个无形的奇点!
炉内的景象变得光怪陆离。星辰草化开的星辉,并非简单地融入,而是如同宇宙初开的星云,瞬间扩散,将原本五彩斑斓的药基包裹、拉扯、撕裂!地心玉髓的厚重黄光、千年朱果的炽烈红芒、以及无数辅药君药的各色光华,在这片骤然出现的“微型星云”中被强行拆解、重组!
这不是融合,更像是一场发生在丹炉内的、微观层面的“宇宙大爆炸”!
“噗!”
林凡再也无法压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他的灵识如同被无数星辰碾压,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丹炉与他心神相连,炉内那毁灭性的创生过程,反噬之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险情!
炉身剧烈震颤,表面的云纹疯狂闪烁,忽明忽暗,那狻猊兽首甚至发出了哀鸣般的低吼。聚灵纳元阵汇聚而来的灵气被瞬间抽空,甚至连布阵的翡翠玉石都发出了“咔嚓”的碎裂声,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唯有清心玉依旧坚守,散发着不屈的温润光辉,护住林凡最后一丝清明。
“不能放弃……只差最后一步!”
林凡脑海中只剩下这个念头。他双目赤红,七窍中都渗出细细的血丝,模样凄厉可怖。《基础道诀》被他催鼓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丹田内近乎干涸的灵元被一丝丝压榨出来,连同生命本源都在燃烧,不顾一切地注入丹炉,维持着控火阵纹最基本运转,确保那“星云”不会因能量失控而彻底湮灭。
识海中,文明火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推演,无数关于能量、物质、造化、生灭的古老知识碎片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意识,支撑着他在这近乎绝望的境地中,寻找着那冥冥中的一线生机——那由死转生、由混乱走向秩序的“道”之轨迹!
一天,两天……三天……
林凡如同化作了一尊石雕,盘坐在丹炉前,唯有不断颤抖的身体和持续注入丹炉的微弱灵元,证明他还在坚持。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生命之火仿佛风中残烛。静室内一片狼藉,阵法已破,灵气枯竭,只有丹炉内部那片混沌的“星云”还在缓慢地、遵循着某种深奥法则自行运转、坍缩。
第七日,当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大地之时。
丹炉内那持续了七日混沌与暴乱的“星云”中心,一点极致的、无法用颜色形容的光芒骤然亮起!
这一点光,纯净、古老、蕴含着生命与规则的本源气息!
仿佛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它所过之处,狂暴的星云瞬间平息,混乱的能量如同百川归海,向着那一点光芒疯狂汇聚、压缩、凝聚!
“锵——!”
一声清越无比、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龙吟之声,自丹炉内部轰然响起,穿透了特种合金的墙壁,穿透了山腹的阻隔,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丹炉顶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开,三道璀璨夺目的流光如同拥有生命般,自炉内冲天而起!流光呈混沌之色,细看却又仿佛内蕴日月星辰、山河社稷,龙眼大小的丹体上,天然烙印着玄奥无比的云纹道痕,散发着令人沉醉的大道馨香与磅礴生机!
筑基丹,成!
就在丹成的这一刹那,京郊这片山域上空,风云突变!无形的天地灵气如同受到了君王的召唤,从四面八方向着山腹基地疯狂涌来,在基地上空形成了一个肉眼难以察觉、却能被超凡存在清晰感知的小型灵气漩涡!月华星辉似乎都明亮了数分,如水银般倾泻而下,融入漩涡之中。
异象!丹成引动的天地异象!
“成功了……”林凡看着那三颗在静室内盘旋飞舞、灵性十足的筑基丹,干裂的嘴唇翕动,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却又虚弱无比的笑容。他伸出手,其中一颗筑基丹如同归巢乳燕,乖巧地落入他掌心,触手温润,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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