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我太熟了。就像当年我刚入行时,外人都觉得我是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敲代码的闷葫芦,谁特么见过我为了一个底层逻辑漏洞,通宵达旦、跟机器死磕到底时,眼里那种近乎偏执的亮光?
没有废话,我立刻点开系统后台,权限全开。
秦雪近三年在各大平台发布的217张画作缩略图、以及相关的四千多条评论数据,如同瀑布流般在我眼前展开、归类、分析。
这些画基调大多是灰暗的,评论区也充斥着“想开点”、“别钻牛角尖”、“世界很美好”之类的苍白安慰。
只有系统用醒目的黄色高亮标记出的“潜意识符号”分析栏里,才藏着那些她未曾言明、甚至可能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真实心绪:
《废墟里的花》,那花的根茎为何如此狰狞地深入碎砖瓦砾?系统标注:“并非绝望,而是憋着一股‘老子偏要在这里活下去’的狠劲与不甘。”
《孤独的海》,女孩为何穿着一条浆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笔挺的黑裙子?系统标注:“象征在汹涌污浊的现实中,试图‘守住内心最后一份秩序与纯粹’的执念。”
而眼前这张《透明罐》,那几乎要触碰到罐壁、却终究未能触及的指尖……系统红色加粗标注:“核心冲突:渴望靠近/连接,叠加对‘再次受伤’的深度恐惧。关键点:指尖方向朝外,未收回。”
我的指尖悬在回复框上方,停顿了两秒,打了又删,删了又改。
第一次写下“罐子是你的保护壳,别害怕,外面也许没那么糟”,太像居高临下、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教;又改成“小人想出来,是因为怕孤独,但外面世界太混乱”,又觉得过于片面,没触及她更深层的恐惧。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摒除所有杂念,目光聚焦在系统标红的“渴望”与“恐惧”二字上,指尖敲下了一段酝酿已久的话:
“这罐子,是你给自己裹上的保护壳吧?怕外面的刺扎进来——毕竟,上次被人从背后捅刀子、背叛留下的伤口,太深了,痂还没完全长好,一碰就疼;也怕里面好不容易、一点点积攒起来的那点热气跑出去——真心被当成垃圾、随意丢弃践踏的滋味,你不想,也不敢再尝第二次了,对吗?”
“但是,” 我顿了顿,让语气显得更笃定,“小人伸手的那一瞬间,指缝里是漏着光的——再害怕,再犹豫,你也没甘心把自己彻底焊死在这个罐子里。骨子里,还留着那么一点不肯熄灭的、‘想再试试看’的念想,对吧?”
“说不定哪天,要么遇到一个真正懂的人,能看懂你的害怕,也珍惜你的热气,然后轻轻在壳上敲出一道缝隙,让光透进来,却不鲁莽地碰碎它;要么……等你自己某天,攒够了勇气,或者只是受够了憋闷,亲手,把壳从里面顶开。那时候,或许就不再那么在乎外面的那些刺了,因为你已经有了自己的铠甲,或者,找到了能一起拔刺的人。”
点击发送。
我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屏幕的冷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映在脸上,晃得眼睛发花。耳朵里似乎还能听到游戏里遥远的、被静音了的爆炸声,但那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心跳莫名慢了半拍,然后又重重地撞了一下胸口,像是在等待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揭榜,既怕自己理解偏差、满盘皆输,又隐隐期待着,这次能蒙对那道最难的、关乎心灵的阅读理解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被沉默拉得漫长。
十几分钟后,掌心的手机再次传来清晰的、连续的震动。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塌陷的电竞椅上弹了一下,腰部的酸痛瞬间被忽略。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屏幕解锁,点进对话框。
秦雪的回复,长得惊人。
比过去一个月所有聊天记录里她回复的字数加起来,还要多得多。连标点符号,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仿佛刚学会表达般的生涩颤抖:
“……谢谢你。”
“真的……谢谢。”
“别人看我的画,要么说我太丧气,劝我想开点,阳光一点;要么觉得我在卖惨,博同情;还有人直接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向前看’。只有你……看到了。那个伸手的小人,她不是在放弃,也不是在求救……她是在等。”
“等一个能理解她为什么不敢轻易触碰的人,等一个明白她不是不想走出来,只是害怕走出来会再次被刺伤、被抛弃的人。你连我‘怕热气跑掉’都看出来了……”
“其实……那个小人,就是我每天早上的样子:想开门走出去,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社交。可脚到了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又会自己缩回来。我怕别人觉得我古怪——不爱说话,总画这些‘见不得光’的阴暗画;我怕和人相处不来——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怕说错话惹人厌烦,怕冷场;我更怕……再遇到像以前那样的人,看起来很好,却把我的真心,当成不值钱的破烂,随手扔掉,还踩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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