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染坊像具倒置的棺材,青石板吸收了日间的血雨,此刻正渗出冰凉的汗珠。葛正靠在晒布架上,头骨里的食忆虫发出细碎的振翅声,像春蚕在啃食他仅剩的半段记忆——虎娃第一次叫他“哥哥”时,声音里裹着槐花蜜的甜。
在那弥漫着神秘气息的古宅之中,微弱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葛哥哥,你的头骨在漏光。”稚嫩却又带着几分好奇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虎娃。他正举着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萤火虫灯笼,小心翼翼地凑近。那萤火虫在灯笼里不安地飞舞着,仿佛也感受到了这周围奇异的氛围。
虎娃染布化的手臂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了一个畸形的影子。那影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地面上扭曲着。仔细看去,那影子的五指缝里竟都缠着银线,在光影的交织下,银线闪烁着幽冷的光泽。“虫群在往你脑子里钻...像在织毛衣。”虎娃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说道,那眼神里既有恐惧,又有一丝探寻未知的兴奋。
“正好,老子缺顶冬帽。”葛正满不在乎地回应着,手中拿着断铃碎片,正一下一下地拨弄着那密密麻麻的虫群。那断铃本应发出清脆声响的铃口,此刻漏出的却不是声音,而是虎娃的记忆残片。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去年冬至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出来。李婷煮的红豆汤热气腾腾,那香甜的气息还在空气中弥漫,可就在不经意间,滚烫的红豆汤泼在了葛正的手上。他痛得直跳脚,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那场景仿佛就在眼前。“等它们织完,送你当拜师礼——保证比镇灵司的魔芋帽暖和。”葛正咧着嘴,露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就在这时,李婷的银线突然如同灵动的蛇一般,从门框处游向虎娃。那些银线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速度极快,让人眼花缭乱。它们在虎娃染布化的膝盖上迅速地穿梭着,不一会儿,便织出了一个复杂而神秘的止血咒。那咒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少年虎娃这才惊觉,布纹裂缝里渗出的蓝浆不知何时已变成了黑色。那黑浆浓稠而又诡异,每一滴落地都如同重锤一般,在寂静的空气中溅起微小的水花。紧接着,那黑浆落地之处绽开了一朵朵曼陀罗花。花朵娇艳欲滴,却又散发着一种致命的诱惑。花蕊里伸出了细小的银线手臂,那些手臂如同贪婪的触手,正试图勾住虎娃的脚踝。
“别碰那些花,”李婷的银线在他耳边发出蜂鸣,那声音尖锐而又刺耳,混着染布撕裂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警告。“它们用你的恐惧当养料...就像镇灵司用阴酒泡记忆。”李婷的声音透过银线传入虎娃的耳中,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曼陀罗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警惕。
古宅里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虫群仍在不断地蠕动着,银线在半空中闪烁着寒光,曼陀罗花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虎娃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萤火虫灯笼,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葛正也收起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目光紧紧地盯着周围的一切,手中的断铃碎片随时准备出击。而李婷的银线则在他们周围盘旋着,仿佛在守护着他们,又仿佛在等待着时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虎娃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可那恐惧却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只知道自己必须和葛正、李婷一起,勇敢地面对这一切未知的挑战。那神秘的力量似乎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们吞噬……
。”
虎娃后退时撞翻染缸,靛蓝的浆水泼在墙上,却显出镇灵司的密道地图。那些路线像食忆虫的肠道,在墙内蠕动,最终汇聚于染坊地下——那里本该是储染料的地窖,此刻却传来指甲刮玻璃的声响,一下下抠着虎娃的心脏。
“昏暗潮湿的地窖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水珠顺着墙缝滴答滴答地落下。“地窖里...有东西在哭。”虎娃轻声说道,他那被染布染料染得五颜六色的手掌缓缓按在地面上。地面上的砖块早已破旧不堪,缝隙中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仔细看去,从砖缝里钻出的并非寻常的杂草,而是一条条婴儿的脐带,那脐带呈现出一种暗紫色,上面还带着一些黏液,显得格外阴森。
每根脐带的末端都系着一块染布,布面看起来质地粗糙,颜色斑驳。布面上印着他从未见过的童年画面,仿佛是一部恐怖的无声电影。画面中,年幼的自己嘴巴被银线密密麻麻地缝住,银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还有葛正,他漂浮在一个阴酒坛里,酒坛里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浑浊的暗红色,葛正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机。而李婷,她正拿着一把柳叶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她面无表情地剖开心脏,鲜血溅满了四周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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