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证?”葛正的金色血液滴在拱门上,血液立即化作火焰,烧断银线,“老子的拳头就是凭证。”他抬脚踹开拱门,里面涌出的不是酒香,而是腐肉与甲醛混合的气息,像有人把尸体泡在酒里腌制。
地窖内的景象令人作呕。墙壁上挂着成排的“活酒坛”,每个酒坛都是用孕妇的身体做成,她们的肚子被剖开,塞进魔芋花蕊,脊椎骨被抽成吸管,正在将花蕊分泌的蜜浆与自己的血液混合,酿成阴酒。她们的脸上蒙着纱布,纱布上绣着“第十三号原料”,但虎娃还是认出了其中一张脸——那是平安镇的张婶,去年刚怀孕就失踪了。
“张婶……”孩子的声音哽咽,碎镜里的张婶突然睁开眼,眼球里映着地窖的深处,那里摆着十三口棺材,每口棺材上都躺着个婴儿,他们的胸口都有云纹胎记。
“那些是……”虎娃不敢说下去。
“是未出生的织工。”葛正的断铃割开纱布,张婶的肚子里突然喷出金色酒液,酒液在空中凝成蝴蝶,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写着“救我”,“陈老,你当年就是这么把我母亲变成酒坛的,对吗?”
陈老的人皮灯笼颤抖着飘向棺材,灯笼表面浮现出当年的场景:葛正的母亲被绑在中央的棺材上,她的肚子里插着银线,银线的另一端连着所有孕妇的吸管,形成一个巨大的酿酒网络。“为了镇灵司的任务……”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得不……”
“不得不把人变成畜生?”葛正的金色血液点燃了墙壁上的蜜浆,火焰中传出无数婴儿的啼哭,“看看你干的好事,老东西!这些孩子还没出生,就成了酒曲!”
虎娃突然指着中央的棺材,棺盖缝隙里露出半朵魔芋花,花蕊上沾着血珠,血珠里映着葛正母亲的脸。“葛大哥,她在笑……”孩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葛正凑近一看,母亲的嘴角确实上扬,那不是痛苦的扭曲,而是解脱的微笑。他突然想起断铃里的声音,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自愿成为织工——她是为了用自己的血,污染阴酒的酿造,给镇民们留一线生机。
“她用自己的基因做毒药,”他的声音里带着自豪,“现在,该我完成她未竟的事了。”
陈老的灯笼突然撞向中央的棺材,人皮破裂的瞬间,里面掉出个水晶瓶,瓶中装着葛正母亲的最后一缕灵魂,她的手掌贴在瓶壁上,掌心写着“烧”字。
“虎娃,把碎镜给我。”葛正接过碎镜,将母亲的灵魂碎片放入镜中,“还记得怎么唤醒镇民的灵魂吗?”
孩子点头,握紧断铃:“用你的血,加上他们的记忆,还有……”
“还有真心的道歉。”陈老的残躯跪在地上,他的酒囊已经完全破裂,露出里面蜷缩的骸骨,那是他多年前就该死去的身体,“对不起,葛正,对不起,所有被我伤害的人……”
葛正的金色血液滴在碎镜上,镜面立即映出所有镇民的记忆,从被拐到黄泉村,到成为酒坛,再到最后的挣扎。虎娃看着这些记忆,终于明白忘忧草糖的真正含义——不是遗忘痛苦,而是记住痛苦,才能让痛苦不再重演。
“现在,”葛正举起断铃,“让我们送这些灵魂回家。”
断铃挥下的刹那,所有的活酒坛同时破裂,金色酒液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镇民们的幻影。他们的身体不再是酒坛,而是完整的人形,张婶抱起自己的孩子,婴儿的胸口不再有胎记,而是颗跳动的红心。
陈老的骸骨突然发出光芒,那是镇灵司特工的最后使命——净化阴酒。他的骨骼化作无数光点,飞向每个镇民的幻影,修补他们被伤害的记忆。虎娃看见,陈老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星光,那是良知的觉醒,也是救赎的开始。
“谢谢……”张婶的幻影摸了摸虎娃的头,“告诉平安镇的人们,阴酒的真相……”
话音未落,镇民们的幻影化作萤火虫,飞向地窖的出口。葛正看着他们离去,感觉胸口的胎记不再灼烧,而是传来母亲的温度。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还有十二处地窖等待解放,还有指挥使需要审判,但至少,此刻的黄泉村,有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虎娃捡起陈老的人皮灯笼,灯笼上的云纹胎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只展翅的萤火虫。“葛大哥,陈爷爷去哪了?”
“他去了该去的地方。”葛正摸了摸孩子的头,“现在,他不再是陈老,而是镇灵司的陈默,那个曾经想保护村子的年轻人。”
地窖外,忘忧草田的露珠不再是血色,而是纯净的透明,每颗露珠里都映着一只萤火虫。葛正摇响断铃,铃声中带着新生的韵律,这声音将传遍黄泉村的每一处地窖,告诉那些被困的灵魂:救赎,正在路上。
“走吧,虎娃,”他指向西方的地窖,“下一站,该去看看那些书生的嫉妒,是怎么酿成毒酒的。”
孩子握紧碎镜,镜面上的银线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镇民们的笑脸。他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恐怖等待他们,只要有葛大哥在,有希望在,就一定能让黄泉村重见天日。
晨雾完全散去,阳光洒满忘忧草田,断铃的响声中,两人走向下一处地窖,身后的萤火虫海越来越亮,像一条金色的河流,流向自由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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