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入口的石阶渗出黑色油膏,每踩一步都像踩进沸腾的沥青,鞋底与石阶分离时发出“啵”的声响,像扯下块结痂的皮肉。葛正的金色血液滴在台阶上,竟冒出冰晶般的纹路,所过之处,油膏凝结成带纹路的琥珀,里面封存着无数张惊恐的脸。
““哟呵,瞧瞧这地宫,装修得还挺有一套啊。”葛正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断铃轻轻敲了敲那凝固的油膏,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空洞又悠远。他转头看向李婷,打趣道:“李仙姑,你说咱要是弄块这玩意儿回去,能不能当个镇邪的镜子啊?说不定晚上还能照出点啥稀奇玩意儿呢。”
李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贫吧,能不能正经点。”说罢,她手腕一翻,银镯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冷光,镯面清晰地映出了石阶的真实模样。那哪里是什么普通的石阶,分明是用婴儿的腿骨拼成的轨道,骨缝里还嵌着细小的齿轮,每一级台阶都像是一个微型绞肉机,正悄无声息地将记忆磨成粉末。
“别再瞎说了,”李婷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几分沙哑和严肃,“这地宫每深入一层,时间就会加速三倍。我们必须在魔芋花凋谢前……”
这时,虎娃小徒弟在一旁好奇地问道:“师傅,魔芋花凋谢了会咋样啊?是不是有啥大危险呀?”
葛正又开始不正经起来,笑着说道:“嘿,那魔芋花凋谢了,说不定这地宫就跟爆米花机似的,‘砰’的一下全炸开咯。”
李婷狠狠瞪了葛正一眼,“你就知道胡咧咧,吓唬小孩子。”然后耐心地对虎娃小徒弟解释道:“魔芋花凋谢后,地宫的禁制就会全面启动,到时候咱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话未说完,前方突然传来“咔嗒”一声,仿佛某种巨型机械启动的开关。虎娃拽着葛正的裤腿,指向黑暗中的光点:“葛大哥,好多眼睛……”无数幽绿的光点在黑暗中亮起,那是嵌在墙壁里的眼球,每颗眼球都连接着银线,银线的另一端消失在头顶的阴影里。
葛正摸出陈老的残酒坛,坛子里的黑色虫子已经全部死去,只剩下层金色的蛹。他把酒坛砸向最近的眼球,玻璃碎裂声中,眼球突然膨胀成灯笼大小,瞳孔里映出黄泉村的过去:第一位织工被绑在织机上,银线从她的眼眶穿出,织出的第一盏人皮灯笼上,绣着的正是葛正的云纹胎记。
“原来老子的胎记是个商标。”他踢开眼球碎片,碎片滚进墙缝,发出“隆隆”的声响,仿佛触动了某个巨大的齿轮组,“李婷,你说第一个织工是不是我老祖宗?咱们这一脉,世世代代都是村子的血牛?”
李婷的银针突然钉入地面,针尖带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根蠕动的神经束,上面还沾着记忆的残片:“看……见……光……”神经束在她掌心蜷缩成胎儿的形状,“镇灵司的记载没错,黄泉村本是镇灵司的‘记忆监狱’,用来关押罪人的灵魂……直到织工出现,反客为主。”
虎娃突然指着头顶惊呼:“棺材在天上!”众人抬头,看见七口棺材悬挂在地宫穹顶,棺底朝下,银线如输液管般插入地面的祭坛。祭坛中央是架巨大的织机,织机的主轴是根完整的脊椎骨,每个椎骨之间都夹着镇民的记忆碎片,织针则是用人的股骨磨成,针尖还滴着金色的血——正是葛正的血。
“第十三号,欢迎回家。”陈老的声音从祭坛后方传来,老人站在阴影里,身上缠着银线织成的寿衣,寿衣上绣满了葛正的生辰八字,“你母亲用自己的子宫当织机,才让你成为第一个能在棺材外生长的织工……可惜她没等到你破茧的那天。”
葛正这才看清,祭坛后方的墙壁上,嵌着一具女性的骸骨,她的骨盆张开成织机的形状,脊椎骨延伸为银线,颅骨里装满了魔芋花蕊。那是他的母亲,至死都在为村子编织。
“老东西,你早就知道我是织工。”葛正的金色血液在断铃上凝结成锯齿状刀刃,“所以用忘忧草糖腌着我,等着我长大,好给村子换颗新心脏?”
陈老踏出阴影,他的皮肤已经透明如蝉翼,能看见里面流动的银线,每根银线都连接着穹顶的棺材:“你以为只有你是棋子?李婷的银镯,虎娃的碎镜,都是镇灵司埋在黄泉村的钉子……”他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不是痰,而是虎娃的碎镜碎片,“可惜啊,镇灵司早被村子同化了,就像我——”
老人的身体突然炸裂,化作漫天的银线,每根银线都缠着句低语:“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停止织机?”银线迅速汇入织机,主轴开始转动,记忆碎片被碾成粉末,通过银线输送到穹顶的棺材里。葛正看见七口棺材同时打开,里面的“自己”们站了起来,每个“他”都拿着不同阶段的武器,朝他走来。
“葛大哥小心!”虎娃举起酒坛的碎片,碎片映出惊人的画面——七具棺材里的“葛正”其实是镇民的灵魂,被村子扭曲成他的模样,“他们是被村子困在记忆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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