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设在村中一间较为宽敞的堂屋,墙壁上那张缴获后精心描摹的地图已然摊开。秋成的手指从代表当前位置的水南村缓缓向南移动,指尖最终落在一个标注为“桥头”(现代的桥头乡)的点上。他的眉头微蹙,目光在蜿蜒曲折的等高线间反复巡弋。
“四十里直线,八十里实际路程……”秋成低声自语,语气凝重。他拿起手边一根用灶火炭化的树枝,在废弃的账本纸背面快速计算着。“全师近四千人,骡马辎重,夜间山地、丘陵、河谷行军……这对成立以来多以阵地战为主的二十一师,是个不小的考验。”
他放下炭笔,目光投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运动将成为常态,路程只会更长,环境只会更复杂。必须在第一次大规模行军中就让部队建立起正确的行军习惯,否则,非战斗减员将可能比战斗伤亡更致命地侵蚀这支队伍。
“通讯员。”
“到!”
“通知三位团长和他们的政委,立刻到师部开会。”
“是!”
天色擦黑,各团主官陆续赶到,小小的指挥部顿时显得有些拥挤。马灯的光晕下,众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专注。
“都到了?长话短说。”秋成没有客套,直接走到地图前,“军团命令,今晚转移至银坑桥头。直线四十里,实际路线约八十里。这是我们师第一次长距离夜间机动,必须打好。商讨的话就不说了,我直入主题,你们思考”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杨汉章、马良俊、孙永胜以及几位政委,语气清晰而坚定:
“第一,行军节奏。各团以连为单位行动,严禁脱节。行军每半个时辰,由连长组织,强制休息一刻钟。这期间,指导员要负责检查本连人员状况,有无掉队、有无伤病、有无异常。发现问题,立即处理,不得拖延。”
秋成继续道,“第二,口粮和饮水。告诉战士们,把身上带的炒米分成十份。每次休息时,只准吃一份,细嚼慢咽。目的是持续补充体力,防止走着走着就脱力、晕倒。喝水也一样,小口慢饮,不准牛饮!那支部队图一时痛快猛灌,后面没水喝,或者有肚子疼掉队,指战员负责!”
“第三,”秋成的语气加重,“互助。行军途中,任何人出现体力不支、跟不上队伍的情况,同班、同排的同志必须立即协助。精力强的用绳索、木棍制作简易担架,轮流抬着走!我强调一点,任何人,不准抛弃、不准放弃自己的同志!我们是红军,不是国民党拉壮丁!”
“是!保证不丢下一个同志!”三位团长异口同声。
孙永胜笑道:“代师长,您这几条,听着细,想着深。战士们可能一时不明白为啥要这么麻烦,但既然是您的命令,我们坚决执行!”
秋成神色稍缓:“不理解没关系,先执行。等走完这一程,他们就知道好处了。各团回去立刻传达,落实到每一个班、每一个人。政委负责监督好政治工作。晚上六点,准时出发!”
(注:每隔一段时间(如30-60分钟)摄入少量、易吸收的碳水化合物,可以让血糖维持在一个平稳的水平线上,而不是大起大落。这能保证战士大脑功能清晰,注意力集中,身体协调性好。节约肌糖原,延缓“撞墙”,保持水分和电解质平衡)
“是!”
夜色如墨,山风凛冽。晚上六点整,红二十一师的数千人马,如同数条悄无声息的溪流,汇入赣南的群山之中,向着南方迤逦而行。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传达下去。各连队保持着紧凑的队形,在崎岖的山路上沉默前进。只有脚步声、马蹄包裹布后的闷响、偶尔的金属轻撞以及压低的口令声在山谷间回荡。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尖锐的哨音在不同队列中次第响起。
“休息一刻钟!各排检查人员!”
战士们依令停下,许多人立刻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连排长和指导员们则忙碌起来,在黑暗中低声询问、查看。
“二班张三娃脚崴了!”
“卫生员!过来看一下!”
“水壶谁还有水?分他一点,小口喝!”
短暂的休息后,队伍再次开拔。有战士忍不住想多吃一口炒米,被班长低声喝止:“忘了班长的话?细水长流!”
随着夜色加深,体力消耗加大,开始出现掉队苗头。
“连长,我们班……大柱他……好像走不动了……”一个年轻战士喘着气报告。
连长二话不说,低喝道:“三班过来几个人!找绳子,砍两根趁手的树枝!快!”
很快,一副简易担架做成,两个体力较好的战士抬起脸色苍白的大柱,继续前行。抬担架的战士累了,立刻有人默默接替。
在六十一团的队列里,人高马大、如今已是一营某班战斗组长的老黄(黄立),看到同班一个兴国籍的新兵脚步踉跄,脸色发白。他闷声不响地走到新兵面前,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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