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星主星在本地语言中被称为“伽罗刹”,意为“永恒猎食者”。
这是一颗体积约等于地球1.7倍的岩石行星,表面没有海洋,取而代之的是纵横交错的、仿佛血管般搏动的能量运河网。大气层呈病态的铁锈红色,那是亿万年来工业排放与生化废料混合成的永久雾霾。在这片红色天幕下,三颗卫星——泰一、泰二、泰三——以精准的三角阵列缓慢旋转,像三枚监视主星的眼球。
伽罗刹文明自称为“血硅纪元”,他们骄傲地宣称自己同时继承了硅基的永恒与兽血的野性。但在地球的情报档案里,他们有一个更直白的代号:
“兽血硅基奴隶制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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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一卫:血肉熔炉
从轨道俯瞰,泰一卫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一个孔洞直径约五公里,深不见底,洞壁是暗红色的有机金属复合体,有规律地搏动着,像巨大的心脏心室。
深入其中第七号熔炉,景象足以让碳基生命精神崩溃。
洞底是一片沸腾的血池——不是比喻,是真实的、温度保持在六十摄氏度的混合血液。血液来自数百个被征服的文明,按照基因适配性分层:最底层是低等爬行类的冷血,中层是哺乳动物的温血,表层漂浮着某些鸟类文明的蓝血泡沫。
血池边缘,无数赤裸的躯体浸泡其中。
他们是“原胚”,来自伽罗刹在银河系边缘捕获的原始文明。泰星人保留了他们的生物基础,但剔除了所有文化记忆和自由意志。此刻,这些原胚闭着眼睛,漂浮在血池中,胸膛被植入透明的营养管,血液从管中泵入他们的循环系统,同时替换掉他们原有的、不够“野性”的血液。
这是第一道工序:换血归宗。
“要让他们记住狩猎的本能,就必须让猎食者的血液在他们血管里流淌。”熔炉总监格鲁特站在观察台上,他的下半身是八条机械触手,上半身保留着泰星人标志性的暗红色角质皮肤,额头有三对复眼,此刻全部盯着血池中的数据流。
一个原胚突然抽搐起来——那是个有着淡蓝色皮肤的外星种族,此刻他的血管在皮下凸显,从蓝色渐变成暗红。他睁开眼睛,瞳孔已经变成爬行动物般的竖瞳,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第7142号,融合度87%,合格。”格鲁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送进化茧室。”
机械臂将那个还在挣扎的原胚捞出,拖向熔炉深处。在那里,他将在“化茧”中度过七十二小时,完成骨骼强化、肌肉重塑、以及战斗本能的神经植入。
泰一卫的产品被称为“血兽兵”。他们没有个人名字,只有编号。他们是完美的地面部队:拥有野兽的杀戮本能、硅基的疼痛忍耐力,以及被彻底抹除的、对死亡的恐惧。
格鲁特调出产量报告:“本月合格血兽兵:八万四千。不合格品:一千二百。不合格品已送入回收池,提取可用基因序列。”
他关闭界面,复眼转向深空方向。在那里,一颗蓝色的星球正在某个遥远的星系中,毫不知情地旋转着。
“地球……”他低声嘶语,“听说那里的血液……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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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二卫:灵枢矩阵
如果说泰一卫是血肉工厂,泰二卫就是灵魂监狱。
这颗卫星表面光滑如镜,实际上覆盖着单分子厚度的能量吸收层,能够捕获所有外泄的脑电波。卫星内部是蜂巢结构的“灵枢室”,每个灵枢室关押着一具“灵媒”。
灵媒不是士兵,是武器。
他们来自那些拥有高度精神力的文明,被泰星捕获后,大脑被剥离出来,浸泡在营养液中,与泰二卫的主控矩阵永久连接。他们的身体早已腐烂,但意识被强制保持在“将死未死”的临界状态,以此激发出最强烈的精神波动。
第七灵枢区,第33号灵媒正在进行今日的“痛苦共鸣测试”。
这是个曾属于“天琴星云第三文明”的个体,生前是那个文明的诗歌圣者,能够用思想让花朵在真空中绽放。现在,她的脑组织悬浮在淡紫色的液体中,表面插满了数据探针。
“施加痛苦等级:七级。”测试员的声音在灵枢室回荡。
电流脉冲刺入大脑的痛觉中枢。灵媒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尖啸——这尖啸被矩阵捕获、放大、转化为一种定向精神冲击波。五十米外的测试靶,一块三米厚的合金板瞬间扭曲,表面浮现出类似神经突触的诡异纹路。
“破坏效果:精神侵蚀深度2.7厘米,合格。”测试员记录,“下一项:恐惧扩散测试。”
恐惧扩散是泰二卫的独有技术。通过灵媒放大特定恐惧情绪,能够在不造成物理损伤的情况下,让整支敌军部队陷入集体恐慌,甚至自相残杀。
“目标模拟:地球人类,恐惧类型——深海巨物恐惧。”测试员输入参数。
灵媒的大脑剧烈颤动。三十秒后,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扩散开来。即便隔着防护屏障,测试员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正在深海中凝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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