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王”号像一头被群狼撕咬、遍体鳞伤的巨兽,拖着滚滚浓烟和四溅的能量火花,发出垂死般的呻吟,狠狠撞进一片由巨大、扭曲的金属残骸和凝固能量晶簇构成的“丛林”深处。剧烈的撞击让船体几乎散架,最后一道护盾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舱内灯光疯狂明灭,警报声凄厉得刺穿耳膜,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和弥漫的焦糊味。
“咳咳……操!总算……甩掉那帮狗娘养的了……”张猛从变形的武器控制台前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血和灰,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刚才最后关头,若不是陈默以炼气九层的神识强行预判了那艘“毒蝎”巡洋舰的主炮齐射轨迹,操控飞船完成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极限机动,躲入这片复杂如迷宫的残骸区,他们此刻早已化为宇宙尘埃。
“飞船……完了。主结构多处断裂,引擎熄火,能源核心泄漏……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王虎看着控制台上彻底变红的损毁报告,声音发颤。唯一的代步工具,最后的庇护所,没了。
陈默解开安全带,强忍着因过度透支神识和灵力而产生的阵阵眩晕,踉跄着走到布满裂纹的舷窗前。外面是望不到边际的、由各种星际战舰、空间站模块乃至难以名状的巨大机械造物残骸堆积而成的、锈迹斑斑、散发着死寂气息的金属坟场。远处,还能隐约听到“毒蝎”巡洋舰的引擎轰鸣和小型战机搜索的呼啸声,但声音正在逐渐远去。对方显然不敢轻易深入这片连扫描信号都极度混乱的危险区域。
暂时安全了。但代价是,他们失去了最后的机动能力,弹尽粮绝,困守在这片绝地。
“清点伤亡,抢救物资,建立防御。”陈默的声音低沉却稳定,像定海神针,让慌乱的人们稍稍安定下来,“猛子,带人封锁所有入口,布置诡雷和感应器。王虎,统计剩余食物、水和药品。阿杰,尝试修复短距通讯,看看那两架‘迅影’无人机有没有跟上来。”
命令下达,幸存者们强打精神,开始在这片钢铁坟墓中挣扎求生。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
一小时后,初步统计结果出来,比预想的更糟。又有两名重伤员没能挺过去。食物和净水只够二十二人坚持三天,还是在极度节省的情况下。药品几乎耗尽。“迅影”无人机失去联系,凶多吉少。他们彻底成了孤舟。
陈默靠在一根冰冷的金属柱上,默默运转功法,汲取着空气中稀薄得可怜的能量,试图恢复一丝力气。识海中,那团经过净化工坊淬炼的“秩序火种”稳定地燃烧着,散发着温润而坚韧的光芒,对抗着周围环境中无孔不入的混沌侵蚀感。炼气九层的修为让他对能量的感知更加敏锐,他能感觉到,这片残骸区的深处,似乎有一种……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秩序波动在吸引着他。不是“混沌熔炉”那种狂暴的混乱源,而是更像……“虚空低语”前哨站那种沉寂的秩序残留。
难道……这附近还有“虚空行者”的遗迹?
他取出“星辰罗盘”,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罗盘表面的星辰纹路再次亮起,指针不再坚定地指向“混沌熔炉”方向,而是微微颤抖着,偏向残骸区的某个深处。
“有发现?”张猛注意到陈默的动作,凑过来问道。
“罗盘有反应,指向那边。”陈默指着指针方向,那是一片被巨大战舰龙骨和扭曲管道掩埋的、更加黑暗的区域,“那里可能有东西。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妈的,管他是什么,总比在这里等死强!我去探路!”张猛拎起能量步枪就要动身。
“等等!”陈默拦住他,“这里情况不明,危险可能比外面更大。我神识更强,我去。你带人守在这里,建立稳固的据点,接应我。”
“默哥,太危险了!你一个人……”
“这是命令。”陈默语气不容置疑,“照顾好大家。如果我一天内没有回来,或者发出求救信号,你们……自己想办法活下去。”他拍了拍张猛的肩膀,眼神复杂。
张猛虎目泛红,重重点头:“你放心!只要我张猛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动不了兄弟们!”
没有过多告别,陈默检查了一下装备:一把能量手枪,几块备用电池,少量营养剂和水,以及最重要的“星辰罗盘”和那枚被初步驯服的“混沌信标”。他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前方那片黑暗、错综复杂的金属迷宫。
残骸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危险。脚下是松动的钢板和尖锐的断裂口,头顶随时可能落下锈蚀的构件。扭曲的空间力场让方向感变得极其不可靠,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金属粉尘和一种……类似腐殖质的怪异气味。混沌能量的污染在这里形成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效应:时而能看到漂浮的、散发磷光的孢子群,时而能听到窃窃私语般的精神低语,甚至还有无形的能量陷阱,若非陈默神识敏锐,几次都差点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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