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的车载灶台“滋滋”地吐着蓝火,林墨举着锅铲,紧张得像在拆炸弹。锅里的鸡蛋边缘已经焦黑,蛋白却还透着点稀黄,像幅没画完的水彩。
“火大了。”苏晚倚在车门上,手里擦着扳手,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她刚检查完轮胎,指缝里还沾着黑油,看林墨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林墨把焦糊的鸡蛋盛进盘子,气鼓鼓地瞪她:“你来试试?这破灶台的火候跟家里的不一样,根本控制不住。”昨天在集市买的土鸡蛋个头小,蛋黄却红得像落日,她本想煎个漂亮的太阳蛋,结果变成了“黑脸包公”。
苏晚放下扳手,洗了洗手,接过锅铲:“看好了,煎蛋跟修车一个道理,火候就是脾气,得顺着来,不能硬刚。”她把燃气灶的旋钮往回拧了半圈,火苗顿时矮了半截,变成温柔的橘色,“你看,火太旺就像螺丝拧得太紧,容易崩牙;火太小又像没上紧的零件,松松垮垮不成形。”
林墨蹲在旁边看,眼睛瞪得溜圆。苏晚往锅里倒了点油,油珠在锅底打了个转,她手腕一扬,鸡蛋“啪”地落进锅,蛋白像朵花似的慢慢舒展,边缘开始泛起金黄,却一点没焦。“关键在‘守’,”她的声音轻轻的,锅铲在锅里轻轻推了推,“等蛋白凝固到八分,边缘微微翘起,就像看到螺丝刚拧到位的那声‘咔哒’,就得翻面。”
翻面的瞬间,金黄的蛋黄露出来,像轮小小的太阳,林墨忍不住“哇”了一声。苏晚的动作不快,却稳得像座山,锅铲在她手里像有了灵性,既没弄破蛋黄,又让两面都煎得均匀。“以前我爸教我煎蛋,说‘看蛋的颜色就知道火候,跟看机油的黏度辨车况一样’。”她把煎蛋盛进盘子,边缘撒了点细盐,“你尝尝。”
林墨咬了一口,外酥里嫩,蛋黄微微流心,混着盐粒的咸香,比她煎的“炭块”好吃一百倍。“你怎么什么都会?”她含糊不清地问,眼睛盯着锅里的第二颗鸡蛋。
“练的。”苏晚往锅里磕了个蛋,“以前在汽修厂值夜班,食堂的师傅不在,就自己煎蛋吃,糊了不知道多少个,才摸出这火候的脾气。”她侧过头看林墨,“你来试试?我看着。”
林墨接过锅铲,手还在抖。油热了,她学着苏晚的样子磕蛋,鸡蛋落进锅时溅起的油星烫了她一下,吓得她差点扔了锅铲。“别怕,”苏晚按住她的手,“火调小了,烫不着。你看这蛋白的边,开始卷了吧?这时候心里数到五,就能翻面了。”
数到五的瞬间,林墨闭着眼把鸡蛋翻过来,再睁开时,发现蛋黄好好的没破,两面都是漂亮的金黄色。“成了!”她跳起来,差点撞翻调料瓶。苏晚笑着帮她撒盐,眼里的光比锅里的火苗还亮。
那天的早餐,两人吃了五颗煎蛋,有三颗是林墨煎的,虽然边缘有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收拾灶台时,林墨发现苏晚的手背上有块小小的烫伤,是刚才帮她挡油星时烫的。“怎么不早说?”她赶紧翻出烫伤膏,小心翼翼地抹在她手上。
“小意思。”苏晚抽回手,往锅里倒了点水,“你看,火候这东西,不光是煎蛋,过日子也一样。太急了容易焦,太缓了没滋味,得慢慢熬,才能出好味道。”
水汽在灶台上凝成小水珠,林墨看着苏晚洗碗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车载灶台的烟火气,比任何风景都让人踏实。原来最好的火候,从来不是精准的温度,是有人愿意教你慢慢摸索,愿意在你手忙脚乱时按住你的手,让每颗普通的鸡蛋,都煎出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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