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南海的风已经带上了热气,京师才刚入夏。
此时,宝源号正在从马六甲返回广州。船上的年轻水手小石头,已经被一只猴子传染了恶疾,但他自己和旁人都还没发现。遥远的京师,更不会知道这件事。
奉天殿内,气氛却异常紧张,一场激烈的朝争即将爆发。
卯时刚过,天色微亮,文武百官穿着朝服,按顺序走入殿内,在金砖上依照品阶站好。大殿里很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气氛有些压抑。
“启奏陛下!”
一片寂静中,一名官员拿着象牙笏板,从文官队伍里站了出来。
刘景大约四十多岁,长相清瘦,眼神锐利,是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之一。他来自南直隶,背后是江南的士绅和商帮,一向以敢说话出名。
“臣,都察院监察御史刘景,要弹劾新设的皇家疾控防疫总司,以及广州、泉州等地的海港检疫司!”
这话一出口,整个朝堂都炸了锅。
新皇登基刚两年,威望很高,推行新政策,很少有人敢当面反对。更何况,疾控防疫总司是皇帝顶着压力亲自设立的,弹劾它,就是公然跟皇帝作对。
不少官员都替刘景担心,心里也在想:这刘景是真不怕死,想当第二个海瑞?还是想靠这个博一个敢说真话的名声?
御座上,朱见济穿着黑色的龙纹常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讲。”
“臣遵旨!”刘景稳了稳心神,声音一下提高,在大殿里回响,“陛下,我大明从永熙元年开放海禁,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才一年时间,市舶司的税收就多了三成,沿海的百姓也赚到了钱,这才是盛世的样子!”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但是!月前陛下听信太医院和西厂的谗言,在广州、泉州、宁波这些大港口,设立了海港检疫司!强行扣下所有从海外回来的商船,短则隔离二十天,长则四十天!这哪里是防疫,分明是断了大家的财路!”
刘景越说越激动。
“陛下知道吗,现在广州港外面,因为检疫被扣下的商船已经有几十艘!船上的丝绸、瓷器、茶叶堆得像山一样,风吹日晒的,损失很大!船员吃的喝的都快没了,都在抱怨!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他转向户部尚书的方向,大声说:“我请问金尚书!这么搞下去,我们大明刚起来的海上贸易,不是要被这该死的检疫办法给掐死吗?难道朝廷又要回到重农抑商的老路上去?!”
“这是在跟老百姓抢钱!是在自己断自己的财路!陛下,长此以往,国本都会动摇啊!臣恳请陛下,马上取消海港检疫的规定,不要因小失大,让天下的商人都寒了心!”
说完,刘景把笏板高高举过头顶,重重地叩首在地,哭着喊道。
“臣,就是死,也是为了大明江山!请陛下三思!”
刘景这番话说完,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他话音刚落,文官队伍里立刻有人跟着说。
“刘御史说的对!检疫的办法太严了,不合适啊!”
“是啊,我听说江南最大的几个商帮,像洞庭商帮、徽商,都写了信上来,说再这样下去,他们只能不做海外生意了!”
“户部也难啊!今年夏天的税刚算出来,市舶司的税收比上一季少了快两成!都是检疫闹的!国库的银子少了,陛下您一直想修的千里驰道还怎么修?北边士兵的军饷,从哪儿出?”
一个户部郎中忍不住站出来,哭丧着脸抱怨,话里话外就是一个“钱”字。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响:这检疫司权力那么大,一点油水都捞不着,还不让船进港。船进不来,货就下不来;货下不来,税就收不上来。我这业绩完不成,年底考核怎么办?这官还怎么当!
这些议论声一片接着一片,主要都是在说钱的事。于谦站在武将最前面,听着这些吵闹声,眉头皱得很紧,好几次想站出来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懂打仗,不懂做生意,刘景他们说的有板有眼的,他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毛病。
而龙椅上的朱见济,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目光扫过底下那些或激动或心痛的脸,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却没看到背后隐藏的巨大危险。
他没发火,也没急着解释,只是等殿里的议论声小了一点,才缓缓地开口,对身边的内阁次辅沈炼说:
“沈卿。”
“臣在。”沈炼马上站出来。他知道,陛下要出牌了。
“把西厂南洋分舵上个月送回来的那份宝源号船主的口供,还有那张图,念给各位爱卿听听吧。”朱见济的声音很轻,但很有分量。
“让某些只看得到银子,看不到危险的臣子们,也好好看一看,他们心心念念的海上贸易,除了能带回白银和香料,还能带回什么。”
沈炼心里一紧,弯腰领命。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卷文书,展开,用清晰又沉重的声音,开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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