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的脑海深处，一场无人知晓的战争，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无数血腥的画面，如同梦魇般，反复冲击着他的意识。
那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是枪林弹雨的街道，是兄弟们临死前那一张张不甘的脸……
“阎王……队长……快走！给我们……报仇！”
“队长……我……我想我妈了……”
“队长……照顾好……我妹妹……”
一声声临终的嘱托，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地切割着他的灵魂。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
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他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这些痛苦，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对抗因为回到和平世界而可能产生的懈怠，来让自己那颗因为仇恨而燃烧的心，永远保持冰冷。
突然！
牛凯那如同古井般不起波澜的呼吸，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紊-乱。
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一道骇人的精光，如同利刃般，瞬间划破了房间的黑暗！
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将目光，缓缓地投向了窗外那片更深沉的夜色。
他的耳朵，如同雷达般，轻轻地动了动。
他听到了。
听到了楼下，那不属于这个小区的，杂乱而刻意压抑的脚步声。
听到了金属与金属之间，因为碰撞而发出的，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听到了风中，传来的，那几个陌生人身上，混杂着劣质烟草和酒精的臭味。
“来了吗？”
牛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和脖颈，发出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声。
他就像一头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猛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择人而噬的危险气息。
……
楼下。
十几条黑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牛凯所住的单元楼下。
为首的，是一个剃着光头，脖子上纹着一条蝎子的壮汉，他是“疤脸”手下最得力的金牌打手，人称“蝎子”。
“都他妈机灵点！别吵醒了楼里的老百姓！”蝎子压低了声音，对手下的小弟们吩咐道，“疤哥说了，这次只要结果，不问过程！把那小子给我拖下来，手脚打断，扔进护城河里喂王八！”
“是！蝎子哥！”小弟们齐声应道，纷纷从怀里抽出了闪着寒光的钢管和砍刀。
蝎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抬头看了一眼顶楼那个唯一还亮着微弱灯光的房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残忍。
在他看来，这不过又是一次手到擒来的“脏活”而已。
那个什么狗屁牛凯，再能打，还能打得过他们十几个拿着家伙的兄弟？
“就是顶楼那个房间！”
蝎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挥手，低喝一声。
“上！让他知道知道，在天海市，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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