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眼中冷意更甚:
“另外,盯紧唐霜。”
“洛戢此刻不便直接动作,但他这个女儿,心思浅,易挑拨,难保不会被人利用,做出什么蠢事来。”
“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是!”
倚梅领命,她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看着江绮露憔悴的面容,心中踌躇。
洛晚音离去前那句冰冷绝情的话,她不知该不该在此刻告诉少主。
“怎么了?”
江绮露察觉到她的迟疑。
倚梅心中一紧,到了嘴边的话转了几转,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少主此刻刚经重创,心绪不稳,实在不宜再受刺激。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
“没什么,只是担心少主的身体。您脸色还很差,务必好好将养。我这就去办。”
说罢,她行了一礼,身影再次淡去。
倚梅消失后,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江绮露却没有立刻闭目养神,她怔怔地望着帐顶,方才强撑的冷静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空洞。
门外,凌豫其实并未走远。
他立在廊柱的阴影里,隔着一段距离,静静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声响,之前倚梅的出现与消失也毫无痕迹可循,但他知道,她一定在里面。
以她的性子与能力,醒来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处理现在的情形。
心中那股莫名的焦躁再次翻涌。
他嫉妒那个名叫“玉徵”的男人。
那个名字,从她昏迷时的呓语中吐出,带着那样深重的爱与痛楚,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她梦中那些破碎的呓语交织成一把一把插向他心口的一把刀。
“姑姑……我错了……别不理我……”
“阿徵……为何要骗我……”
“阿徵……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
那个“玉徵”究竟是谁?
自己这两日不眠不休的守候,那些情不自禁,在她清醒后一句疏离的“避嫌”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房内,江绮露合上眼。
这几日,她的意识沉入一片混沌。
然而混沌中,充满了自己过去的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前尘旧事 。
她看见了幼时容音谷的山坡小屋,看见了洛晚音永远背对着她的决绝背影。
她感受到偷喝的醉东风那清冽又灼喉的滋味,也感受到了被扔在殿外石板上三天三夜的刺骨冰寒与濒死绝望。
梦境切换,是玉徵温柔含笑的眼睛,是并肩看过的漫天流霞,是十指相扣时许下的生生世世……
然后,画面陡然狰狞。
是洛戢阴冷得意的脸,是她刺向玉徵心口的那柄剑……
前半生的爱恨情仇,一幕幕,一重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那些被她用千年时光强行压下的记忆与情感,决堤涌出,将她淹没。
那些经历过的仇恨与美好,最终都成为她心里的一根毒刺,稍一触碰,便痛彻心扉。
她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微微颤抖。
不多时,身下的锦被上,滴落一片又一片的湿痕。
最终,她缓缓吸了一口气。
再呼出时,眼中所有的脆弱与恍惚已被强行压下,重新归于一片深不见底。
两日后,晨光温煦。
江绮露的气色依旧苍白,但已能自行下床缓步行走。
她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裙衫,长发简单挽起,不施粉黛,立在院中。
凌豫站在廊下,看着她,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沉闷而涩然。
他知道,留不住她。
“参将。”
江绮露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她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十分清晰:
“叨扰多日,我该回去了。”
凌豫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句“再多留几日”在舌尖徘徊,最终化为沉默。
他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枚玉佩,质地温润,却已碎裂成两半,边缘参差。
正是那日从她手中滑落、又被他在她昏迷后悄悄拾起珍藏的半块鸳鸯佩。
江绮露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倏然凝住。
她显然没料到,此物竟会在凌豫手中。
她没有立刻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残缺的玉,眼底深处似有触动,又迅速归于沉寂。
“物归原主。”
凌豫声音低沉,手心托着那冰冷的玉,指尖却微微发烫。
江绮露缓缓抬起眼,望进他深邃的眸中。
他的眸中,有担忧,有不舍,还有许多她不愿深究、也无力回应的东西。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道:
“凌豫,忘了我吧。”
凌豫呼吸一滞,托着玉佩的手微微收紧。
“是因为……”
他顿了顿:“玉徵吗?”
江绮露没有直接回答。
她移开目光,望向院中的枯枝。
“玉徵……”
她低声重复这个名字:
“他是因我而死。不,确切地说,是我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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