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唐文斌脸上的笑意没有散去,反而更深了,像刀锋割开冻肉时渗出的血丝——缓慢、冰冷、带着某种病态的满足。
他没动,只是站在落地窗前,影子被城市的霓虹拉得细长,贴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具正在爬行的黑虫。
窗外是南京的夜,紫峰大厦的轮廓刺破云层,红蓝光带如静脉般在楼宇间跳动。
可他的眼睛不看风景,只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刚消失的通话记录:“老陈 - 已接通”。
“林深……”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抵住上颚,像是在品尝一枚未熟透的果子,“你以为那份白皮书能翻盘?”
红酒杯还在手里,冰凉的玻璃贴着掌心。
他仰头喝尽最后一口,酒液滑过喉咙,不是醇香,而是一种铁锈味——昨晚那顿牛排煎得太老,胃里还泛着酸。
但这感觉很好。
就像权力,从来不是甜的,是涩的,是咬破嘴唇后舌尖尝到的那一口腥。
“在这个世界,”他把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定义‘真相’。”
“叮”的一声,余音在空旷办公室里回荡三秒,然后彻底沉寂。
他转身,按下内线:“通知城建局那边,评估报告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发布。另外……”顿了顿,嘴角微扬,“让媒体准备一篇关于‘历史街区改造必要性’的通稿,语气要温和,但立场必须强硬。”
说完,他重新望向福兴街的方向。
那片区域在夜色中黯淡无光,像一块被遗忘的补丁。
可在唐文斌眼里,它早已不是一条街,而是一块等待切割的蛋糕。
“既然你不肯配合……”他低语,“那就别怪我把桌子掀了。”
与此同时,福兴街。
林深关上院门,“吱呀”一声,木轴摩擦的声音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颤。
风从巷口灌进来,带着槐花微苦的气息,还有初秋夜晚特有的清冷。
这味道他从小闻到大,如今却像一根刺,扎进鼻腔,勾出心底最深的不安。
他走进书房,木地板“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骨节上。
桌上摊开的是他熬了三个通宵整理的《福兴街历史价值白皮书》原始资料:泛黄的旧报纸剪报、民国时期的建筑图纸、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照片……纸页边缘卷曲,墨迹斑驳,散发着尘土与时间混合的霉味。
指尖划过一张1954年的《新华日报》复印件,标题是《金陵手工业联合会成立》,配图正是福兴街商会门前的合影。
他记得爷爷说过,那天放了一串五百响的鞭炮,震落了屋檐上的灰。
电脑屏幕幽幽亮着,蓝白色冷光映在他脸上,风扇低鸣,像一只守夜的蟋蟀。
里面存着所有电子备份和最终稿。
只要明天一早通过沈昭递上去,就能抢在市里正式批复前,打出一张“文化保护”的牌。
他揉了揉太阳穴。
疼。
不是头痛,是神经末梢被过度使用后的钝痛,像指甲缝里嵌了沙子,一碰就刺。
必须赶在天亮前完成。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心跳,又像倒计时。十点零七分。
就在他准备合上笔记本时——
一声极轻的响动,来自院外。
像是石子滚落,又像是猫跃上墙头。
但在这一片寂静中,它清晰得如同耳道里滴入一滴水。
林深猛地抬头。
多年来的直觉救了他三次命。
一次是在工地塌方时提前撤离,一次是在暴雨夜发现电线漏电,第三次……是他父亲死前那晚,他说“今晚别出门”,结果一辆失控的渣土车冲进了院子。
这一次,那种感觉又来了——脊椎底端窜起一股寒意,不是怕,是预警。
他没开灯,赤脚走到窗边,地板冰凉,寒气顺着脚心往上爬,像一条蛇沿着脊柱游走。
窗帘缝隙中,月光洒在青石板上,银白一片,院子里空无一人。
可空气不对。
太静了。连虫鸣都没有。风也停了。
他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电脑上。
一个念头炸开:他们要的不是我,是数据。
几乎就在这个瞬间——
窗户玻璃爆裂!
碎片如冰晶四溅,几片擦过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灼痛。
两道黑影翻入,落地无声,动作干净利落,训练有素。
黑衣、面罩、只露眼睛。
其中一个手持撬棍,另一个握着短刀,刃口在月光下一闪,割裂了夜的静谧。
“把东西交出来。”为首者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铁皮,“可以少受点罪。”
林深没回答。
他已经认出了对方身上的气味——廉价烟草混着机油,跟上次跟踪他时那人一样。
老陈的人。
目标明确:销毁证据。
怒火轰然升起,烧尽恐惧。
这台电脑里装的不只是文件,是整条街的命脉!
“做梦!”他低吼,抄起旁边一把实木椅子,木纹粗粝,掌心传来沉甸甸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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