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规划局的听证会场坐得满满当当,长条木桌后坐着市规划局、文化局代表。
空调出风口嗡嗡低鸣,冷风拂过颈后时带着一丝铁锈味——那是老旧设备运转太久的痕迹;纸张翻动声此起彼伏,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细碎而密集。
赵子轩作为盛达集团代表第一个起身,深灰西装袖口露出半寸铂金袖扣,在顶灯下泛着冷冽金属光泽。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时,镜片闪过一道锐利寒光,仿佛刀锋掠过人群:“各位领导,关于福兴街拆迁,我们带来最新检测报告。”
投影仪“咔嗒”亮起,泛黄的建筑照片铺满白幕——开裂的砖墙裂纹如蛛网蔓延,剥落的木梁边缘翘起毛刺,倾斜的飞檐在画面中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空气里飘来一丝灰尘味,混着投影机散热时的塑料焦香。
他指尖敲了敲桌上牛皮纸袋,声音沉稳却像锤子砸在人心上:“第三方机构检测显示,福兴街12栋明清民居均存在结构性老化,墙体承重能力不足60%,遇暴雨或地震极可能坍塌。”
台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像风吹过窄巷。
李婶攥着布包的手青筋凸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布料被汗水浸出一圈圈深色印记;王德发重重拍了下椅背,粗嗓门震得茶杯晃荡,水珠溅到邻座裤腿上,“放狗屁!我家那栋房子去年刚翻修过瓦,漏雨都不漏!”
“王老板别急。”赵子轩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勾着礼貌的笑,但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检测报告有公章,有专家签字,您要是质疑,大可以去申请复核——但拆迁等不起。”他扫过台下,目光在林深脸上顿了顿,语气忽然压低,“毕竟,安全事故可不会挑日子。”
老周扶了扶眼镜,指尖无意识敲着桌沿,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哒、哒”声——那是林深熟悉的节奏。
林深注意到他眉峰拧成一道竖线,皮肤绷紧得能看见细小血管——上一世的听证会上,老周也是这样皱眉,最后在“安全隐患”的压力下签了字。
“老周局长。”林深起身时,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呀”声,像钝刀划过耳膜。
他伸手从公文包取出两叠资料,封皮一红一蓝,红的烫着“福兴街历史价值评估报告”,触手温润如旧书页;蓝的印着“资金流向分析图”,纸张边缘锋利得几乎割手。
“我这里也有份报告,由陈教授牵头,三位古建专家联合签署。”
他走到长桌前,将红封报告递给工作人员,指尖残留着皮革封面的微凉:“报告显示,福兴街12栋民居的木质结构采用明清传统‘穿斗式’工艺,柱梁榫卯咬合紧密,经碳14检测,主体木料仍有80%承重能力。至于所谓‘老化’——”他指了指投影里的裂墙照片,声音陡然拔高,“那面墙去年被盛达集团的工程车撞过,责任方至今没赔偿。”
会场瞬间炸了锅,议论声如潮水拍岸。
王德发拍着大腿吼:“对!就是他们的卡车!撞了墙还说我们房子质量差!”李婶扯着嗓子补:“我亲眼看见的!车牌是沪A!”
赵子轩的喉结剧烈跳动,手指攥紧西装下摆,布料在他掌中皱成一团,仿佛要撕裂。
“这是片面之词——”
“还有这个。”林深将蓝封资料推到老周面前,纸张滑过桌面发出沙沙声,“阿梅律师团队查了三个月,盛达集团近一年向‘远通贸易’转账17笔,总额超两千万。而‘远通贸易’的实际控制人,是市城建局周副局长的妻弟。”
“哗啦”一声,不知谁碰倒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桌面上,蒸汽升腾,模糊了某位官员的脸。
老周的指尖在资料上顿住,像被烫到般微微颤抖,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直刺赵子轩。
“我这有更直观的。”沈昭突然举手。
她穿着米色风衣,起身时带起一阵风,风里夹着淡淡的茉莉香,将笔记本电脑转向投影屏,“昨晚剪的片子,叫《福兴街的温度》。”
镜头亮起时,会场上的喧闹突然静了,只剩下风扇转动的嗡鸣和远处隐约的车流声。
画面里,苏晚坐在晚晴裁缝铺的木凳上,银针在锦缎上穿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阳光透过花窗落在她发间,照得那枚翡翠簪子泛着柔光,温润如春水:“我爷爷在这铺子里给新郎做过喜服,我爸给知青改过旧衣,到我这代,给游客缝过旗袍——每一针都缝着老街的故事。”
镜头切到王德发的古玩店,他摸着柜上的青瓷碗笑,指腹摩挲着碗沿的老包浆:“这碗是我爷爷收的,当年日本人占城时,他用半袋米换的。老街拆了,这碗放哪?放博物馆?可博物馆里没我爷爷的汗味。”
李婶的身影出现在酱菜铺前,举起玻璃罐,酱色浓郁得几乎溢出屏幕:“我家酱菜用的是老井的水,井在街心,拆了街,井填了,这酱菜味就断了。”
屏幕暗下时,前排的退休教师抹着眼泪举手:“我小时候在福兴街读小学,现在每周都带孙子来听老人们讲故事。拆了街,孩子们去哪听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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