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裹着槐花香吹过，苏晚的耳尖红得像浸了蜜的樱桃。
她低头咬着嘴唇笑，手指悄悄勾住林深的小拇指——这个动作和十年前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一模一样。
“咳。”
沈昭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惊得两人迅速松开手。
沈昭抱着个牛皮纸袋，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哒哒”响：“林大老板，该谈正事了。”她晃了晃纸袋，“你要的资金流水，我托在银行的朋友调出来了。”
林深接过纸袋，抽出里面的A4纸：“境外账户的部分用红笔标了？”
“标了。”沈昭倚着门框，嘴角勾着抹笑，“你倒是谨慎，非要老吴出面曝光。怕陆文远狗急跳墙咬你？”
“不是怕他咬我。”林深把资料重新收好，“是怕他咬老街。”他抬眼看向沈昭，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上一世他就是这么干的——泼脏水说我们勾结文物贩子，逼得商户们主动签拆迁协议。这一世，我要让他的脏水，全泼在自己身上。”
沈昭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突然笑出声：“难怪你能把陆文远按在地上摩擦。林深，你比我想象中更像块顽石。”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明天的杂志头条，我会用老吴的采访。对了，苏晚的藕粉要凉了。”
等沈昭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苏晚戳了戳林深的腰：“顽石？我看你是块…嗯，糖霜核桃，外面硬，里面甜。”
林深被逗笑了，刚要说话，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是老李发来的消息：“陆文远在聚福楼拉商户开会，你要不要来？”
聚福楼的包间里，陆文远拍得桌子直晃：“你们疯了？信林深那个毛头小子？他说保护老街，等拆迁款下来他能分你多少？”
“陆总。”老李捏着茶杯，茶雾模糊了他的脸，“上回你说‘古艺斋’修复技术好，结果修坏了我爷爷传的青花瓶；上个月你说‘拆迁补偿款能翻三倍’，结果城建局的人说根本没这回事。现在林会长拿得出监控、拿得出账本，你拿得出什么？”
“我拿得出——”陆文远的话被推门声打断。
林浅抱着个文件夹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协会的灰尘：“陆总，调查小组需要你配合核对2013年第一季度的修复款。”
包间里霎时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陆文远望着林浅身后晃动的人影——是张胖子、李婶，还有好几个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商户。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腥，猛地抓起桌上的茶壶砸向墙面。
瓷片飞溅，热茶泼在老李新买的唐装上，氤氲出深褐色的污渍。
“疯了，真是疯了！”老李扯着被茶水浸透的衣襟，“老陆，你这是何苦？”
林深站在聚福楼外的巷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摔砸声，摸出根烟又放下——苏晚最讨厌他抽烟。
他抬头望向福兴街的尽头，那里挂着新刷的“福兴街老店联盟”招牌，红底黑字在路灯下泛着暖光。
“阿淮。”苏晚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手里提着盏竹编的灯笼，烛火在风中摇曳，“我让周婶帮忙做的，以后晚上巡街能用。”
灯笼里的烛火摇晃，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林深望着招牌上的字，想起上一世拆迁那天，这块招牌被推土机碾成碎片。
他轻轻握住苏晚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茧——那是裁衣服磨出来的，带着熟悉的棉线味道。
“老街。”他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你被毁掉。”
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灯笼的光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两条交缠的藤。
林浅回到协会办公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把账本锁进保险柜，转身要关窗时，一张白色信封从窗缝里滑了进来。
她弯腰捡起，信封上没有邮票，只写着“林浅收”三个遒劲的钢笔字。
拆开的瞬间，一张照片掉在桌上——是林深和沈昭在淮古斋后院的背影，两人的手几乎要碰到一起。
照片背面有行小字：“你还没看清林深的真面目。”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林浅盯着照片，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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