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仿佛将最后一丝希望也隔绝在外。
李桂兰扶着脸色苍白的陆建国,在离大院门口十几米远的一棵老槐树下停住脚步。她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不知是在支撑丈夫,还是在寻求支撑。
“小远,咱们……现在咋办?”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远望着那扇紧闭的铁门,眼神锐利如鹰。他早就料到不会那么顺利,但陆志华那番居高临下的羞辱和哨兵毫不留情的驱赶,依然像针一样扎在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对父母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娘,别急。他们不让进,咱们就在这儿等。”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既然是上班,总要下班回家。咱们就在这儿,等陆翰渊回来。”
“在这儿等?”李桂兰看了看周围,显得有些不安。这里是省府大院门口,他们三个衣着土气的人在此徘徊,显得格格不入,已经引得偶尔路过的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对,就在这儿等。”陆远搀着父亲,让他靠着槐树粗壮的树干坐下,“爹,您歇会儿。咱们既然来了,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
陆建国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刚才那一番对峙,似乎耗尽了他刚刚积蓄起来的一点力气。他靠在树上,闭上眼睛,眉头紧锁,仿佛在与内心巨大的痛苦和屈辱搏斗。
于是,一家三口就在这棵老槐树下,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秋日的阳光渐渐变得倾斜,拉长了他们的影子。进出大院的人偶尔投来好奇或审视的一瞥,那目光如同细小的芒刺,让人坐立难安。李桂兰局促地整理着衣角,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那威严的岗哨,生怕哨兵再来驱赶。
陆远则始终保持着警觉,目光不时扫过大院门口和远处的街道。他注意到,进出的人大多衣着体面,步履从容,与他们的仓促和土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一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等级森严,界限分明。
等待是煎熬的。干粮就着冷水勉强下咽,冰冷的石阶坐着并不舒服。陆建国一直沉默着,脸色越来越差。李桂兰心中的焦虑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剧。
“小远,这得等到啥时候?他……他会从这儿过吗?”她忍不住再次低声问道。
“会。”陆远肯定地说,目光依旧紧盯着路口,“这是回家的路。”
就在夕阳即将沉入远处楼群,天色开始擦黑,李桂兰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头立着一个小小的红旗标志,从街道尽头平稳地驶来。它的速度不快,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沉稳和气派。
陆远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认得这种车,这是只有达到一定级别的干部才能配备的专车。
“爹,娘,来了!”他低声道,立刻站起身。
陆建国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站起,李桂兰赶紧扶住他。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了那辆越来越近的轿车。
轿车果然朝着大院门口驶来,速度放缓。
就是现在!
陆远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站到了轿车前方的路中央,张开双臂!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黄昏的宁静。轿车在离陆远不到半米的地方猛地停住。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又惊又怒地吼道:“干什么!不要命了!”
后座的车窗也缓缓摇下,露出一张严肃、略带不悦的中年男人的脸。他大约六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灰色的中山装,眉眼间带着久居人上的威严。正是陆翰渊。
他的目光落在拦车的陆远身上,先是疑惑,随即当他的视线越过陆远,看到后面被李桂兰搀扶着、脸色苍白、穿着不合身新中山装的陆建国时,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眉头紧锁,语气沉冷:
“怎么回事?为什么拦车?”他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压迫感。
陆远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清晰而有力:“陆副主任,我们是青山村来的。我身边这位,是您的亲生儿子,陆建国!二十多年前在县医院被人调换,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想让您知道真相,认祖归宗!”
他直接抛出了最关键的信息,没有丝毫迂回。
“胡说八道!”陆翰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呵斥,“哪里来的乡下人,在这里信口雌黄!赶紧让开!”他的第一反应是否认,是驱逐,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恼怒。
“是不是胡说,您心里应该清楚!”陆远寸步不让,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如果不是确有其事,我们何必千里迢迢从农村跑到省城,在您大门外苦等一天?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们又何必用这种方式拦您的车?”
这时,陆建国在李桂兰的搀扶下,也一步步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停在车窗外几步远的地方,抬起头,直视着车内的陆翰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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