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新房的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才短短七八天工夫,墙就已经砌了半人高,青砖灰瓦,整齐划一,在一众低矮的土坯房中格外显眼。
每天来帮忙的村民络绎不绝,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说笑,都对这栋即将诞生的新房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远小子,你这墙砌得可真结实!”王铁匠用瓦刀敲了敲刚砌好的砖墙,发出清脆的响声,“比公社大院的墙都不差!”
陆远笑着递过一碗水:“多亏了王叔您手艺好,带着大家干得好。”
这水里自然掺了空间泉水,王铁匠一饮而尽,顿觉浑身舒畅,干劲更足了:“是你小子的饭菜养人!吃了你家的饭,干起活来一点都不累!”
不远处,陆建军躲在一棵老槐树后面,眼睛死死盯着工地上热闹的景象,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他看见那些村民们个个精神抖擞,看见一车车青砖红瓦运进来,看见陆远指挥若定的样子,心里的妒火越烧越旺。
“呸!小兔崽子,倒是抖起来了!”他低声咒骂着,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时,张桂花悄悄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当家的,我打听清楚了,老二家真的要盖六间大瓦房!听说还要在屋里装茅房,房顶上装什么太阳灶!”
陆建军猛地转头:“消息可靠?”
“可靠!昨天我碰见李寡妇,她就在工地上帮忙做饭,亲眼看见的图纸!”张桂花语气酸溜溜的,“听说每间房都又大又亮堂,还给那两个小崽子一人留了一间呢!”
“反了天了!”陆建军一拳捶在树干上,“一个残废,带着几个小崽子,也配住这么好的房子?”
张桂花眼珠一转,怂恿道:“当家的,要不...咱们也去沾沾光?好歹是亲兄弟,让他们给咱们留一间也行啊!”
陆建军瞪了她一眼:“你做梦呢?去年断亲的时候话说得那么绝,现在去求他们?我陆建军丢不起这个人!”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住大瓦房?”张桂花不甘心地说。
陆建军阴沉着脸想了想,突然冷笑一声:“明着要不来,咱们就来暗的!走,去找爹娘!”
老宅里,陆德贵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王氏在纳鞋底,老两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听说老二家房子盖得挺快?”陆德贵吐出一口烟圈,状似随意地问。
王氏撇撇嘴,针在头皮上蹭了蹭:“可不是嘛!天天大鱼大肉地招待那帮干活儿的,能不快吗?真是有钱烧的!”
“哪来的钱呢?”陆德贵若有所思,“建国腿那样,远小子才多大...”
王氏哼了一声:“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李桂兰那女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来钱道儿!”
正说着,陆建军和张桂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爹,娘,你们知道吗?老二家要盖六间大瓦房!”陆建军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陆德贵磕了磕烟袋锅:“听说了,怎么了?”
“怎么了?”陆建军提高声音,“他们哪来的钱盖房?肯定是去年分家的时候,偷偷藏了本该属于咱们的东西!”
王氏立刻来了精神:“建军说得对!肯定是这样!要不然他们哪来的钱?”
其实去年断亲分家时,陆德贵和王氏偏心大儿子,几乎把好东西都分给了陆建军一家,只给了陆建国一些破旧家具和一小袋粮食。但现在被大儿子一说,老两口也觉得肯定是小儿子私藏了什么值钱东西。
张桂花添油加醋地说:“爹,娘,你们想想,要是没有私藏东西,就二叔那腿脚,能赚来盖房子的钱?陆远一个半大孩子,能有什么本事?”
陆德贵沉吟了一会儿,说:“那你们说怎么办?断亲书都签了,咱们也没理由去要啊。”
陆建军阴险地笑了笑:“明着要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爹,您是长辈,可以去工地上说道说道,就说怀疑他们盖房子的钱来路不正,要求查账!”
王氏眼睛一亮:“对!让他们说不清楚钱的来历!要是说不清楚,这房子就不能盖!”
张桂花兴奋地接话:“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盖房子的材料拉回来,给咱们自己盖!”
陆德贵有些犹豫:“这...这合适吗?毕竟断亲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氏尖声说,“就算断亲了,他也是你儿子!儿子的钱不就是老子的钱?他敢不孝敬爹娘?”
陆建军趁机煽风点火:“爹,您想想,志强都快说媳妇了,咱们家这房子又旧又小,哪家姑娘看得上?要是能把这些材料弄过来,给志强盖间新房,还愁说不上好媳妇吗?”
提到宝贝孙子陆志强,陆德贵和王氏顿时心动了。老两口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明天我就去工地上问问!”陆德贵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陆德贵和王氏就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陆建国家的宅基地上。
工地上正是最忙的时候,和泥的和泥,砌墙的砌墙,运料的运料,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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