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和周玉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林兴昌。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墙上老旧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林浩初和王秀兰也紧张地看着林兴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大哥,有啥事你直说,咱们是一家人。”周玉芬先开了口,她以为是乡下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林兴昌黝黑的脸上透出一股为难,他搓了搓满是老茧的大手,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说出来:“弟妹,小振……浩初这孩子,你们也知道,从小在乡下野惯了,人也笨,手脚也粗。让他到城里来,住在你们这儿,我……我这心里不踏实。”
他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儿子,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怕他给你们添麻烦,吃得多,干活又笨手笨脚的,万一在厂里惹了祸,再连累了小振……”
王秀兰也在一旁小声附和,眼圈红红的:“是啊弟妹,我们两口子商量了一晚上。浩初能进厂,都是小振的本事,是我们林家祖坟冒青烟了。可不能再给你们添负担了。我们琢磨着,能不能……能不能在厂子附近,给他找个……找个能搭铺的小地方住?他一个大小伙子,在哪儿都能凑合一宿。”
说着,林兴昌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些零零碎碎的毛票、角票,最大的一张是一块钱的。他把钱往前一推,声音更低了:“这……这是我们带来的一点钱,不多。还有浩初的口粮,我们都带来了。他吃饭的钱和粮票,我们自己出,绝不占你们家的便宜。”
周玉芬看着那包钱,再看看大伯和大娘那满是愧疚和恳求的脸,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干什么?!”她声音一下就高了,猛地站起来,把那包钱推了回去,“你们这是打我的脸啊!当年当家的走了,家里揭不开锅,是谁家把最后一口粮分给我们娘仨?是谁家把给浩初做新衣裳的布省下来,给我们家夏夏?你们要是再说这种话,就是没把我当一家人!”
周玉芬是真的急了,也是真的感动。
她这辈子,最难的时候,就是这个老实巴交的大哥一家,毫无保留地帮着他们。
现在日子刚好过一点,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见外。
王秀兰被她说得直掉眼泪,一个劲儿地摆手:“不是的弟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振也站了起来,按住母亲的肩膀,示意她别激动。
他看着一脸惶恐的大伯一家,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最淳朴的亲情,自己有困难的时候你帮我,我好了就一定拉你一把,不求回报,只怕给对方添麻烦。
他走到林兴昌面前,拿起那包钱,又塞回了大伯的手里,语气平静但坚定:“大伯,妈说得对。咱们是一家人,说两家话就生分了。浩初哥是我哥,他来我这儿,就是回家。什么添麻烦,什么花钱,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他转头看向像座小山一样杵在那儿的林浩初,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那胳膊硬得跟石头似的。
“浩初哥,你别听我大伯瞎说。你这身板,这力气,到了厂里,那些老师傅抢着要你!咱们厂就需要你这样的壮劳力。你不是来给我添麻烦的,你是来帮我的,也是来帮厂里的。”
林浩初愣愣地看着林振,他脑子转得慢,但能听出林振话里的真诚。他嘴巴张了张,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听你的,小振。”
“这就对了。”林振笑了。
他转身对大伯大娘解释道:“大伯,大娘,你们放心。浩初哥的工作是临时工,但只要好好干,厂里效益好了,以后转正不是没可能。吃住更不用担心,厂里有食堂,顿顿有白面馒头,有时候还有肉。他一个月的口粮定量足够他自己吃了,根本不用家里的。至于住的地方,这屋子是小了点,我跟浩初哥挤一个屋就行。我们兄弟俩,晚上还能说说话。”
周玉芬也缓过神来,抹了抹眼睛,接口道:“对!你哥俩住西屋,我和夏夏住东屋,正好。大哥大嫂,你们就一百个放心吧。浩初在我这儿,我保证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待着,饿不着他,也冻不着他。”
听着林振和周玉芬一句句贴心的话,林兴昌和王秀兰悬着的心,总算是慢慢放下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干净整洁的家,看着精神头十足的周玉芬,再看看出息得不得了的侄子,眼里的忧虑渐渐变成了欣慰。
“那就太麻烦你们了。”林兴昌嘴上还客气着,但紧绷的肩膀已经松弛了下来。
“不麻烦!”林振和周玉芬异口同声地说道。
林夏也懂事地拉了拉王秀兰的衣角,仰着小脸说:“大娘,以后我跟浩初哥玩,我带他在城里逛。”
“哎,好,好闺女。”王秀兰摸着林夏的头,笑中带泪。
院子里的气氛终于彻底轻松下来。周玉芬张罗着要给他们做点吃的,被林振拦住了。
“妈,别忙活了。中午剩的鱼汤和鱼肉还多着呢,热一热就行。晚上我再好好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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