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刚吃完饺子的那点暖意,被李建军带进来的寒风吹得一干二净。
他冲进来时,右脚绊在门槛上,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摔了进来,连滚带爬地喊。
“少爷!少夫人!”
李建军的嗓子撕裂了,一张脸白得像见了鬼。
顾野刚把最后一个碗涮干净,在腰间的围裙上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
他没回头,只是把碗码进橱柜,发出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嚷什么。”
“公安来抓赌了?”
李建军大口吞咽着唾沫,感觉嗓子眼干得能搓出火星子。
他看着顾野那副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后院遛鸟的背影,再想想自己刚听到的消息,感觉魂儿都快被撕成两半了。
“天没塌!但有人要帮您二位,把天捅个对穿!”
他撑着地爬起来,喘着粗气,把李文东的话原封不动地学了一遍。
“李文东说……他不仅要烧了那个据点,还要送一份更大的礼!”
李建军说到这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仿佛那几个字是烧红的炭。
“他说……‘园丁’有个最心爱的女人藏在那儿。明儿一早,他要把那女人的脑袋……亲自送到府上!”
话音落下。
厨房里,炉子上那锅刚烧开的水,还在“咕嘟咕嘟”地响,可那点热闹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灭了。
沈惊鸿正在擦桌子的手停住了。
她没说话,也没回头,只是看着煤油灯下,自己纤长的手指停留在油亮的桌面。
顾野转过身。
他脸上还是那副懒散的糙汉样,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他左手的大拇指,开始无意识地、极缓慢地搓捻着食指的指节。
一圈,又一圈。
李建军看得心脏骤停。
他太熟悉这个动作了。
在南边的雨林里,少爷每次要清扫一片“不干净”的区域前,都会这样。
这是活阎王走出厨房,准备点卯收人了。
“挺会来事儿。”
顾野吐出四个字,带着点玩味的腔调。
这评价听得李建军头皮炸开。
会来事儿?
拿一个女人的脑袋当敲门砖,这是畜生!不,畜生都干不出这么绝的事!
顾野却笑了。
他养过狗。最好的猎犬,不是听话的,而是最疯的。那种闻着血腥味就两眼放光,为了主人扔出去的一根骨头,能咬碎沿途一切活物喉咙的疯狗。
李文东,就是这么一条好狗。
用完了得亲手宰了,不然会反咬一口。
但现在,他需要这条狗。
需要这条狗用最血腥、最张扬的方式,去把京城这潭死水彻底搅成一锅血粥,把所有藏在淤泥下的王八、鳄鱼,全都逼得探出头来。
他看向沈惊鸿。
这事儿,得他媳妇点头。
他可以当刀,但刀往哪儿砍,得听总瓢把子的。
沈惊鸿终于动了。
她拿起抹布,慢条斯理地,将刚才没擦完的桌面,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连一丝油花都没留下。
然后,她抬起头,那双清亮得能映出人心的眸子,看向李建军。
“他什么时候送?”
她的声音很静,静得像雪落深谷,听不见一丝波澜。
李建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说……说明天一早。”
“好。”
沈惊鸿点点头。
“回去告诉他,我们等着。”
李建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一对上沈惊鸿那双眼睛,所有的话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他觉得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被这对疯批夫妇的平静给活活逼疯。
“是!”
他猛地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跑,像是逃离什么史前巨兽的巢穴。
院门“砰”地关上。
顾野走到沈惊鸿身边,伸出那双刚才还在和面,此刻却能轻易拧断人脖子的手,从后面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肩窝。
“怕了?”
他问。
沈惊鸿的身体很软,声音却像淬了冰。
“没有。”
顾野低声笑了,胸腔的震动传遍她的后背。
“你比他还狠。”
他喜欢她这股劲儿。
不是张牙舞爪的凶,是那种把人心算计到骨子里,把人命当成价码,冷静地摆上天平的冷。
这婆娘,天生就该坐在中军帐里,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
而他,就是她手里最快、最锋利的那把刀。
“睡吧。”
顾野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卧室。
“养足了精神,明儿个,看戏。”
……
这一夜,京城无眠。
琉璃厂十七家铺子连夜挂上“歇业整顿”的牌子,像一排被生生敲落的门牙,宣告着旧日秩序的崩塌。
拍卖“园丁”人头的消息,则像一场无声的瘟疫,在京城的水面下疯狂扩散。
有人恐惧,有人贪婪,有人在黑暗中悄悄磨亮了刀。
城南的一处僻静院落,冲天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夜空。
惨叫声被隔绝在烈焰与高墙之内,最终与焦炭和灰烬一同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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