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裹着军大衣,挪到梁宁宁身边,声音带着点哽咽:“嫂子,真的好感动…… 怪不得遐哥肯为这些乡亲拼命。”
梁宁宁抱着胳膊,雪白的脸上面无表情。目光停留在那个傻瓜老公身上,她倒要看看这个土家族蛮子如何处理这棘手的事情……
郑遐此刻脑子转得飞快,他心想,去派出所最多赔偿点医药费,可以谈。只要没有伤残,能有多少大事呢?
就眼前这个情况,确实要赶紧解决,否则闹僵了真的会出事。
郑遐走到车头前,把宋老歪和车头前的乡亲们一个个扶起来,帮忙拍打着身上的雪。
“老歪叔,我只去一趟派出所,讲明情况就好,又没出什么人命,没什么好担心的。”
“嬢嬢,起来起来,没么子大事,不要让警察为难。”
众人在郑遐的劝说下,犹犹豫豫地站起来,
“遐娃,真的么?”宋老歪瞄了一眼张必常,说,“常疤子这个人滑头得很,很坏。”
张必常看郑遐出面,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听到宋老歪骂他坏,又止不住生气,只不过脸上没敢表露出来。
郑遐说:“老歪叔,放心,没大事。”
郑爸爸走到张必常跟前,说:“不要整人噢常疤子,我崽会不会没事,你讲实话。”
张必常含糊其辞地说:“我上面还有领导,我不过是小治安警,我说了不算。”
干警说:“老叔,又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呢?鸡公寨两个人被开水烫伤,两手两脚,下半身尽是水泡,现在躺在医院里,别个家属也有意见啊。我们好歹也要把人带去问话,这要调解滴!”
这个干警说话听起来还站着几分理,郑爸爸想了想,忤在原地不动了。
郑遐抓过协警手头的拘传书:“笔!”
接过协警手里的笔,郑遐刷刷几笔签上自己的大名:“张警官,走!”
郑遐转身冲着一个院子的乡亲们高喊道:“老叔们、嬢嬢们,都回吧,没么子大事,大家不要为难警察。”
郑遐又对支书说:“叔,散了,影响不好。”
支书看着郑遐这么处理,心想,真要闹起来也没法收场,毕竟是过年。便说:“遐娃,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噢。”
“好好!我晓得呢。”
郑妈妈跑过来,眼里含着泪:“崽崽,后天就年三十,要过年呢!”
郑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临上警车那一刻,郑遐目光移动,和梁宁宁目光一碰,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梁宁宁把头偏过一边,眼睛看着屋檐下挂着的一串干辣椒……
人群终于让了道,默默地目送着岩田寨的英雄被警车带走,个个神情黯淡。
警察屁股一冒烟,在雪地中缓缓行驶。
……
警车停到乡派出所大院里的时候,天又开始下雪。
一车人从车里走进大厅,张必常直接说:“郑干部,你先冷静一下,把整个事件想清楚想明白,明确自己的错误之后,我们再谈。”
然后不容分说把郑遐的手机收走,带到一个有铁门的房间,说:“这个房间叫冷静屋,你先进去冷静冷静。”
郑遐说:“张警官,我现在这样难道不够冷静吗?既然来了,有事谈事。”
“呵呵。”张必常皮笑肉不笑,“亏你还是国家干部,法律意识这么淡薄。你既然来了,就按我们的程序走。”
“进去!”张必常嗓门提高了几分。
郑遐明白了,张必常耍的这套动作,是经典的整人的套路。在海门,刘聪亮办案子的手段郑遐见识过,只要是牵涉到暴力纠纷调解的案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关起来!当事人失去了自由、消磨了耐心,急着想出去,心态便会悄然发生变化。录口供、谈妥协条件更容易配合。
狗屁的冷静屋,其实就是临时拘留嫌疑人的拘留室。他妈的,想不到这乡旮旯的里派出所也会玩这一套。
郑遐肚里问候两声张必常的长辈,悻悻地进了“冷静屋”。
“哐当”一声铁门一响,张必常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
郑遐进了冰冷的“冷静屋”,里头居然有四个人蜷坐在一张长木椅上,四颗脑袋抬头看着他。
“遐娃,你也来啦?”
郑遐仔细一看,去他大爷,是郑志平!这货居然先进来了。
“遐哥,遐哥!”又有人喊郑遐。居然是开“豪车”不肯让路的宋三保!宋老歪的小崽!
郑遐纳闷儿,打架没带他呀,这小子怎么进来了?
郑遐在长椅上坐下,四个人挤在一起,这样比较暖和。
“三保,你怎么回事?”
宋三保笑了笑:“卵事。”
郑志平说:“三保这哈卵崽聚众赌博被抓了。”郑志平又指了指坐在椅子边上的一个小伙儿,说,“这个是他的同伙,也是我们岩田寨的。小我们几岁,叫山乌鸦。你恐怕不认识。”
山乌鸦冲着郑遐笑笑:“遐哥,我认得你,读小学你比我高几年级。你摔腰子最厉害,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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