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午后，阳光把校门口的梧桐叶晒得打蔫，林辰刚把一叠新印的家教中介宣传单塞进书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争执声——是周凯和赵磊，他那支兼职小队里最能跑的两个男生，正揪着一张写着“初二数学家教，时薪60元”的需求单，脸涨得通红。
“这单明明是我先看到的！早上我就跟林辰说过，想找个初二的单子练手！”周凯攥着单子的一角，校服袖子卷到胳膊肘，额头上渗着汗，语气急得发紧。他家里条件一般，暑假想多攒点学费，这单家长要求不高，距离又近，是块“肥肉”。
赵磊也不肯松手，另一只手还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刚给家长发的消息草稿：“我数学上次模考142，比你稳多了，这单我接更合适！”他嗓门比周凯大，话里带着点不服气，“单子是贴在公告栏上的，谁先拿到算谁的，你说你先问过，有证据吗？”
周围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同学，还有两个等着领兼职任务的女生，眼神里带着点犹豫——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林辰把家教中介做起来，单子有多有少，时薪高、距离近的好单子总是抢得厉害，之前就有女生因为抢发传单的区域红过脸，只是没像今天这样闹得直白。
林辰快步走过去，伸手轻轻分开两人攥着单子的手，把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抽出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先松劲，单子撕坏了，谁都接不了。”
周凯喘着气，别过脸，却还是忍不住嘟囔：“辰哥，我真的需要这单，我妈最近住院，我想多赚点医药费……”声音越说越低，刚才的火气消了大半，只剩下点委屈。
赵磊也没了之前的冲劲，挠了挠头，看了眼周凯，语气软下来：“我不是故意跟他抢，我妹下学期升初二，我想赚点钱给她买辅导资料，这单刚好能攒够……”
林辰心里有数了。他这小队里的人，大多是想趁暑假赚点零花钱、学费的学生，谁都不容易——周凯妈住院的事他知道，之前发传单时周凯总想着多跑几栋楼；赵磊疼妹妹，上次大家一起喝奶茶，他自己舍不得买，却给妹妹带了杯最贵的果茶。真论起来，谁都没做错，错在没个明确的规矩，好单子全靠“眼疾手快”，抢起来难免伤和气。
他把两人和周围的几个兼职生都叫到旁边的树荫下，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和笔，蹲在地上，把本子摊开：“刚才的事，不怪你们俩。是我没考虑周全，没定好怎么分单子，才让你们闹矛盾。”
周凯和赵磊对视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吵得脸红脖子粗，这会儿听林辰揽责任，反倒局促起来。
“先说说这单，”林辰指着那张家教需求单，“初二数学，时薪60，距离学校三站路，确实是好单子。周凯要凑医药费，赵磊要给妹妹买资料，俩人事由都急，让谁让谁都不合适。”他顿了顿，看了眼周围竖着耳朵听的人，“不光是这单，以后肯定还有更多好单子，总不能每次都靠抢，抢来抢去，咱们这队人就散了——大家是一起做事的，不是来抢生意的，对吧？”
没人说话，但都点了点头——之前抢单子时心里也别扭，只是没说出口，现在林辰点破了，反倒觉得该有个办法。
林辰低头在笔记本上划了两栏，一栏写“接单资格”，一栏写“排班规则”，抬头看向众人：“我想了个‘排班公平制’，你们听听行不行。第一，所有家教单子，不管是谁先看到的，都先汇总到我这儿，我统一登记清楚——时薪、科目、距离、家长要求，一条一条写明白。”
他指了指周凯：“比如周凯你想接初二数学的，赵磊你也想接，那咱们就看‘优先级’：家里有特殊情况的（比如周凯妈住院）、之前没接到过好单子的、或者科目更匹配的（比如赵磊数学模考142，确实比别人适合），这几类优先排。”
“那这次……”周凯刚开口，就被林辰打断。
“这次你俩都符合优先级——周凯有特殊情况，赵磊科目匹配。那咱们就‘轮班’，”林辰接着说，“这单先给周凯，下一个初二数学、时薪不低于50的单子，优先给赵磊。我记在本子上，谁排到了，我提前一天通知，大家都能看到，不用争。”
他又补充道：“不光是家教单，发传单的区域也一样——之前大家都想抢离学校近、人多的区域，以后也排班：今天你跑近的，明天他跑近的，轮着来，远的区域咱们加5块钱交通补贴，这样跑远的也不吃亏。”
话刚说完，旁边的女生李萌就小声说：“辰哥，这样挺好的，上次我抢不到近的区域，跑远了累得慌，要是能轮班还加补贴，我就不跟人抢了。”
另一个男生也点头：“对，省得每次看到好单子都得赶紧跑，生怕被别人抢了，心里累得很，有规矩就踏实了。”
赵磊先松了口，拍了下周凯的胳膊：“行，辰哥这办法公道，这单你先接，我等下一个。”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妈住院的事，要是需要帮忙搬东西，喊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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