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出的阎王账
乳胶池底的猩红坐标灼烧着费小极的眼球——东经105°63。
九爷的遗物,像一根吊命的蛛丝。
他疯狗般刨开坐标点腐臭的胶泥,指尖触到冰冷坚硬的红木。
陈北斗的人如同鬼影,将泼了汽油的橡胶林点燃。
烈焰舔舐木箱的瞬间,焦糊味里炸开刺鼻的化学气息。
箱内空白的账本在高温中,幽灵般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字迹。
首行客户名刺得费小极魂飞魄散:阮文山(越南海关副关长)——阮氏梅的父亲!
手机炸响,一个苍老带笑的声音穿透火场:“见面礼,喜欢吗?”
空气像是凝固的乳胶,沉甸甸地压在费小极胸口,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腥甜和泥土腐败的闷臭。他整个人趴在那个被他徒手刨出来的泥坑里,十指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褐色的腐殖胶泥,有些地方已经翻卷撕裂,渗着血丝混着泥水,钻心地疼。可他感觉不到,全部的神经都绷在那坑底露出来的一角——暗沉如凝血的红木,坚硬、冰冷,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死气沉沉的质感。
“妈的…妈的…真有玩意儿!”他把脸几乎贴到了泥地上,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木头上凝成一小片白雾,又被贪婪地吸了回去。心脏像个破风箱,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拉扯鼓动,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恐惧?有一点。刚才阮氏梅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留下的寒意还没散尽。但更多的是一种溺水者抓住稻草的、近乎癫狂的亢奋。九爷!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最后栽在女人肚皮上的老狐狸!他留下的东西,甭管是屎是金,都可能是他费小极翻身的唯一筹码!这念头像滚油泼进了冰水,在他那无赖的、习惯性赌徒的脑子里炸开了花。
“操!挖!给老子挖出来!”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完全忘了背后还在隐隐作痛的撞击,忘了那两个虎视眈眈的保镖,眼里只剩下这块木头。他像条刨食的土狗,双臂肌肉虬结,疯狂地扒拉着周围的泥土,指甲在坚硬的红木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王伯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坑边,像一截枯死的树桩。火光在他浑浊的老眼里跳跃,映不出半分波澜。他看着费小极疯魔的样子,干瘪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了一下,最终只发出几声含混的咕哝。他慢吞吞地、几乎是拖着身体挪到费小极刨出来的泥堆边,拿起他那把沾着乳胶的旧胶刀,用那厚钝的刀背,一下,又一下,机械地、无声地帮费小极把刨松的泥块往旁边拨弄。动作迟缓得如同慢放的默片。
胶林深处,阮氏梅那辆漆黑的丰田越野车早已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通往老街的泥路上,只留下两道被碾压得更加泥泞的车辙。两个保镖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守在通往林外小路的隘口,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着这边上演的闹剧。其中一个,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看着费小极在泥坑里狗刨,眼神像在看一只挣扎的臭虫。另一个,则微微垂着头,手指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又若无其事地揣好。
时间在死寂和费小极粗重的喘息声中一点点爬动。棚屋那边,被乳胶淹得半死的矿机还在垂死挣扎,风扇发出最后几声无力的呜咽,彻底没了声息。空气里橡胶燃烧的焦糊味似乎更浓了些?费小极满脑子都是坑里的木头箱子,嗅觉几乎失灵。
“咔哒!”
一声沉闷的脆响!费小极感觉自己的指甲盖像是撞在了一块嵌入木头的石头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但同时,一块边缘被腐蚀得坑洼不平的红木板,被他硬生生从卡榫里撬松了!盖子!是盖子!
一股混杂着樟脑、朽木和某种奇异化学药剂味道的陈腐气息,猛地从撬开的缝隙里冲了出来,呛得费小极和王伯同时剧烈咳嗽起来。
“妈的…捂这么严实!”费小极顾不上咳嗽,眼睛里爆射出饿狼般的绿光。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坟起,用尽吃奶的力气,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将那沉重的红木盖子猛地掀开!
箱子内部的空间不大,衬着早已褪色发脆的暗黄色绸缎内衬。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本东西。
一本…账本?
费小极愣住了。那封皮是深蓝色硬壳的,四四方方,比巴掌略大,厚厚一沓。看上去普通得就像老街小杂货铺里三五千越南盾一本的流水账册子。封面上空空荡荡,一个字也没有,只有岁月留下的污渍和磨损的痕迹。就这?九爷费这么大劲儿,埋这么深,就为了这破玩意儿?一股巨大的失望和被愚弄的怒火瞬间涌上费小极的心头。
“操你妈的九爷!玩老子呢?!”他一把抓起那本沉甸甸的账本,气得手臂都在抖。翻开封皮,里面是一页页略微发黄的纸张,同样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干净的像他妈刚出厂!
“空白本子?”费小极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一种绝望的嘶哑。他发疯似的快速翻动厚厚的内页,哗啦啦的声音在死寂的林子里格外刺耳。全是空白!从头到尾,全是干干净净的白纸!唯一的痕迹,就是纸张边缘因年代久远微微泛起的毛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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