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菜袋子装不住金戒指
推土机的轰鸣撕碎了清晨的薄雾,履带碾过昨夜暴雨留下的泥泞,卷起肮脏的浊浪,像一头钢铁巨兽,朝着废墟西北角那座孤零零的土地庙逼近。
费小极蹲在旁边半截断墙上,叼着半截烧到过滤嘴的烟屁股,眯眼看着。烟灰簌簌落在沾满泥点的劣质西装裤上。
“小极哥,真…真要推?”司机老赵从驾驶室探出头,脸色有点发白,瞄着那座黑黢黢的庙门,“这玩意儿…有点邪性啊,昨晚上那声儿…”
“邪个屁!”费小极啐掉烟头,溅起几点泥星子,“一堆烂砖头!推!耽误了工期,九爷扣钱,你他妈给老子垫上?”
他声音拔高,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劲儿。老赵缩了缩脖子,一咬牙,操纵杆猛地往前一推。钢铁巨兽发出更大声的咆哮,履带卷起碎石烂瓦,扬起漫天尘土。
就在这时——
“费小极!!!”
一声尖利到变调的女声,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破了机械的轰鸣。
费小极浑身一僵,猛地扭头。
阿芳就站在废墟边缘那条还没被完全铲平的小路上。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格子衬衫,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色煞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塑料袋,依稀能看到里面是几个冷硬的馒头和一小包榨菜——那是她每天上班路过工地,雷打不动给费小极送的早饭。
此刻,她那双总是带着点笑意、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痛苦,还有愤怒。那愤怒像燃烧的煤块,灼得费小极心头猛地一缩。
推土机的铲斗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带着一股子蛮横不讲理的劲儿,离那破败的土地庙就剩不到三米了!庙门口那个昨晚被莫名撞翻的锈铁皮香炉,被履带碾过去的碎石泥块一冲,又骨碌碌滚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咕咚”声,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哀鸣。
尘土弥漫,几乎要糊住人的口鼻。费小极蹲在断墙上,像只秃鹫盯着腐肉,眼神又冷又硬。他心里那点关于昨晚庙里黑影的疑神疑鬼,在推土机巨大的噪音和“七天绝对清净”的合同条款面前,早就被碾得稀碎。九爷挖的坑就在眼前,填不填?不填,那百分之六十的大钱就飞了!还可能倒贴!什么邪性不邪性,穷比鬼更可怕!他费小极烂命一条,怕个鸟?
“费小极!!!”
阿芳那声尖叫穿透噪音,像根冰针扎进他耳朵里。
他脖子僵着扭过去,对上阿芳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操!她怎么跑这儿来了?还偏偏是这个时候!费小极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烦躁和莫名的狼狈瞬间涌上来。
阿芳没动,就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废墟和轰鸣的机械面前,显得那么单薄,却又像一根死死钉在地上的钉子。她攥着塑料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缝里勒出的红痕清晰可见。风吹乱了她的额发,露出光洁却毫无血色的额头。
推土机还在往前拱,离庙门不到两米了!司机老赵大概是被刚才阿芳那一声喊吓着了,又或者心里始终犯嘀咕,动作迟疑了一下,履带卷起的碎石浪明显小了些。
“推啊!老赵!你他妈聋了?!”费小极猛地从断墙上跳下来,朝着驾驶室的方向吼,声音嘶哑,带着一股气急败坏的狠劲儿。他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停了算什么?在阿芳面前认怂?承认自己心里也发虚?那不行!尤其是在她面前,他费小极不能怂!他得把这事儿砸实在了!他得让她看看,他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偷鸡摸狗蹭她馒头吃的废物了!
这一吼,带着他全部的焦躁和强行压下的那点心虚,像鞭子一样抽在老赵背上。老赵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把操纵杆彻底推到底!
“轰隆隆——!!!”
推土机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咆哮,巨大的惯性带着整个车身猛地往前一冲!那沾满泥污的钢铁铲斗,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向土地庙那早已摇摇欲坠的砖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就在铲斗尖端即将触碰到斑驳青砖的瞬间——
“嗡——嗤!!!”
推土机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顿!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的野兽!
紧接着,一阵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骤然爆发!伴随着发动机舱里传来一连串急促而怪异的“咔哒、咔哒、咔哒”的异响!
庞大的钢铁巨兽,竟在距离土地庙残墙不足半米的地方,毫无征兆地——熄火了!
发动机的咆哮戛然而止。
只剩下履带卷起的碎石烂瓦稀里哗啦落地的声音,以及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咔哒”声在寂静下来的废墟上回荡。
尘土缓缓落下。
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
老赵一脸懵逼加惊恐地从驾驶室探出头,看着冒出一缕诡异青烟的发动机舱,又看看近在咫尺、仿佛毫发无损的土地庙黑洞洞的门户,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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