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夜总比别处更沉。
洛羽珩靠在堆着麻袋的墙角，消防斧横在膝头，斧刃反射着远处应急灯微弱的光。他没睡，耳朵捕捉着仓库里每一丝细微的声响——林野翻身时压得草席“沙沙”作响，林雪打盹时无意识的轻鼾，还有……小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已经是高烧的第三天了。
白天用物理降温压下去的体温，到了后半夜又像野火般窜了上来。洛羽珩摸了摸小花的额头，指尖传来的烫意比前两晚更甚，连带着她露在被子外的小手都滚烫得吓人。
“洛哥……”林雪被他的动作惊醒，揉着眼睛凑过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小花又烧起来了？”
“嗯。”洛羽珩把盖在小花身上的旧棉被往上拉了拉，“再换次毛巾。”
林雪应声去翻找干净的布巾，动作却比前两天慢了许多。连续三天的熬夜让她眼下乌青一片，原本清亮的眼睛也蒙上了层疲惫的红血丝，走路时脚步都有些发飘。
洛羽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微微发沉。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那支没开封的胃动力营养液，悄悄塞进她手里：“喝点这个，能提神。”
林雪愣了愣，低头看着手里的营养液，又抬头看了看洛羽珩，眼眶突然就红了：“洛哥，我没事……还是留给你吧，你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
“我有。”洛羽珩指了指自己口袋，那里确实还有一支，“快喝，不然怎么照顾小花。”
林雪咬了咬唇，拧开盖子小口喝了起来。营养液的甜味在舌尖化开，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原本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放松了些，连带着眼皮也没那么沉了。
“谢谢洛哥。”
“先照顾好小花再说。”洛羽珩接过她递来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小花的额头上。
就在这时，被子里的小花突然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
洛羽珩心里一紧，连忙掀开被子查看——只见小姑娘原本烧得通红的小脸，此刻竟泛出一层诡异的青白色，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把枕着的布巾都浸湿了。更奇怪的是，她的手腕上隐隐透出点淡青色的光晕，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似的。
“这、这是怎么了？”林雪吓得声音都在发抖，伸手想去碰小花的脸，却被洛羽珩拦住了。
“别碰她。”洛羽珩的声音异常冷静，目光紧紧盯着小花手腕上的青光，“是异能觉醒。”
他想起系统之前的提示，木系异能觉醒时往往伴随着体征波动，体温骤升骤降都是常事，严重的甚至会出现短暂的休克。小花的反应虽然比一般觉醒者更剧烈，但只要挺过这阵，异能就能稳定下来。
【叮！检测到小花异能觉醒进入关键期！】系统的萝莉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当前体征异常：体温39.8℃，心率130次/分，血压偏低。紧急任务：稳定小花生命体征至正常范围。任务奖励：植物蔬菜种子×10（含番茄、黄瓜、生菜等，附带加速生长buff~）】
洛羽珩深吸一口气，对林雪说：“拿盐来，还有干净的布条。”
“盐？”林雪虽然疑惑，却还是飞快地从背包里翻出那袋昨天在超市找到的粗盐。
洛羽珩倒了点盐在温水里，搅拌均匀，又接过布条蘸湿，轻轻擦拭着小花的手心和脚心。盐水蒸发能带走体表的热量，是末世里最简易的物理降温法，他前世在难民营里见医生用过无数次。
“洛哥，这样有用吗？”林雪看着小花越来越青的脸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相信我。”洛羽珩的声音很稳，指尖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他能感觉到，小花体内的异能波动越来越强烈，那层青光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像层薄薄的青纱，裹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仓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应急灯“滋滋”的电流声，和小花压抑的喘息声。林野不知何时醒了，抱着膝盖坐在草席上，睁大眼睛看着这边，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却懂事地没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洛羽珩的额角渗出了冷汗。他能感觉到，小花的体温在一点点下降，但那层青光却越来越浓，甚至开始隐隐发烫，烫得他指尖都有些发麻。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小花突然猛地吸了口气，像条濒死的鱼终于呛到了水。她的眼睛豁然睁开，瞳孔里映着淡淡的青光，小手无意识地往前一抓——
仓库角落那堆发了芽的土豆，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起来！
细细的藤蔓破土而出，顺着麻袋往上攀爬，转眼间就结出了好几个拳头大的土豆，表皮还挂着新鲜的泥土，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异能……觉醒了！”林野失声惊呼。
洛羽珩却没心思看那些土豆。他盯着小花的脸，只见那层诡异的青光正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粉白，冷汗也止住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眼神还有些迷茫，像只刚破壳的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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