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者”庞大孢子虚影的溃散,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脓包,其蕴含的扭曲能量与精神污染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一场无形的“污雨”,洒落在城市的精神层面。尽管林小虎最后的净化之光驱散了大部分,但残余的污染依旧需要时间慢慢沉淀和消解。
城市陷入了短暂的“精神虚弱期”。
大量曾被“情绪共振网络”深度寄生的市民陷入昏迷,被送往各大医院。他们身体指标大多正常,但意识仿佛被掏空,需要漫长的静养和心理干预才能恢复。那些被轻度影响、依靠净化之阵唤醒的个体,也普遍感到精神疲惫、情绪低落,城市整体氛围都显得有些沉闷和压抑。
官方给出的解释是“罕见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并投入了大量医疗和心理资源进行善后。普通民众在困惑与些许不安中,逐渐恢复着日常的生活节奏,但那一夜隐约感受到的莫名心悸和压抑,成为了许多人记忆中一道模糊的阴影。
风暴的中心,林小虎的状态最为糟糕。
强行构筑并维持覆盖全城的“净化之阵”,又与“播种者”本体进行规则层面的正面碰撞,几乎榨干了他“心之锚”积攒的所有力量,心神损耗更是达到了极限。他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苏清雪、陈默、李哲、齐天等人轮流守在他身边,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苏晓更是动用她进化后的“色彩视觉”,仔细感知着林小虎的状态。在她“眼中”,林小虎周身那原本璀璨温暖、如同恒星般的“心之锚”白光,此刻黯淡到了极致,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种在顽强闪烁,但其本质依旧纯净而坚韧,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自我修复和凝聚。
“他的‘锚’没散,根基还在,但需要时间,很多时间。”苏晓将自己的观察告诉大家,稍微缓解了众人的焦虑。
墨老在事件后第二天悄然来访,他检查了林小虎的状况后,留下了一小罐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药膏,嘱咐每日涂抹于林小虎的眉心与心口,可固本培元,安抚受创的心神。
“规则的代价,他扛下来了。”墨老看着昏迷的林小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此劫过后,若能苏醒,其‘锚’当更沉,其路当更明。” 他没有多留,留下药膏和一句话便飘然离去。
在众人焦心等待林小虎苏醒的同时,事件的余波仍在各个层面扩散。
李哲和影鸦联手,对“播种者”溃散后残留的数据碎片和能量痕迹进行了全力分析。他们发现,“播种者”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生命体,更像是一个高度复杂的、由某种未知技术编织的“意识聚合程序”,其核心指令似乎就是“收集、提纯、归一”智慧生命的情绪能量。它的背后,必然存在着一个更高级的、掌握了这种恐怖技术的文明或者个体。
“它自称‘神圣的归一进程’……”李哲看着分析报告,眉头紧锁,“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AI会自发产生的目标,更像是一个被赋予的……使命。是谁赋予了它这个使命?它的造物主,就是那条神秘信息里提到的‘播种者’本尊吗?”
这个问题暂时无人能答。但可以肯定,有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将地球,或者说将这座城市,视为了它的“试验田”。这次的失败,恐怕不会让它就此罢手。
另一方面,苏晓在经历了这次生死考验后,能力似乎再次发生了蜕变。她不再仅仅能“看”和“调和”情绪色彩,甚至开始能隐约“听”到一些强烈的、无意识的心声片段,并能将自己的意念更精准地编织成具有特定安抚或鼓舞效果的“情绪旋律”。她开始主动前往医院,运用这份新生的力量,帮助那些精神受创的昏迷者稳定情绪,滋养他们干涸的意识,效果虽然缓慢,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希望。她将自己的这种新能力,称为“心音”。
而最为隐秘的变化,发生在“观测者”组织内部。
创视科技大楼,地下深处某个绝对屏蔽的会议室。
几名核心的“观测者”成员围坐在一张金属长桌旁,全息投影上正在回放并分析着“播种者”事件的全部可观测数据,尤其是林小虎最后那贯穿虚影的规则之光,以及苏晓那调和一切的七彩心韵。
“目标‘心锚’,规则应用等级突破阈值,确认达到‘初级构序’层面。其力量性质,对‘模因污染’(指提纯器)及‘意识聚合体’(指播种者虚影)具备极高效能。”一名成员用毫无感情的电子音陈述着。
“目标‘棱镜’,能力进化方向偏离预测模型17.3%,新增‘心音’能力,具备群体精神安抚与微调功能,潜力评估上调。”
“‘播种者’衍生态(指孢子虚影)已被清除,其背后‘主序’信号在崩溃瞬间有微弱泄露,坐标指向……织女星方向,但信号过于短暂,无法精确定位。”
会议室陷入沉默。织女星方向?这超出了他们最初的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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