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回家！”张狂猛地站起来，脸色难看地吼道，不顾同伴错愕的目光，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电玩城。
回家的路上，那种被窥视、被追逐的感觉如影随形。街上任何一个行人投来的目光，都让他感到如同陈默被他欺凌时，周围那些或冷漠或好奇的视线，刺得他坐立难安。
晚上回到家，面对母亲关切的询问和丰盛的晚餐，他却没有丝毫胃口。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把陈默的午饭倒进垃圾桶、把她的课本撕碎、用最难听的话语辱骂他的场景……而此刻，他竟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当时陈默心中的屈辱、无助和绝望！
那些情绪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剧烈地呕吐起来。
“小狂，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母亲焦急地拍着他的背。
张狂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惧。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觉得欺负陈默很有趣，能彰显他的“力量”，他从来没想过，被欺负的人，每天竟然活在这样的地狱里！
这一夜，对张狂而言是漫长的折磨。他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陈默哭泣的脸，耳边回荡着是自己辱骂他的话语，身体仿佛能感受到陈默被推搡、被打时的疼痛……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惨”。和他此刻感受到的精神折磨相比，他施加在陈默身上的那些拳脚，简直不值一提。
第二天，张狂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精神恍惚地来到学校。
在走廊里，他远远地看到了陈默。那个瘦小的身影正低着头，快步走向教室。
若是平时，张狂肯定会带人堵上去再戏弄一番。但此刻，在看到陈默的瞬间，那股熟悉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惧感和绝望感再次汹涌而来，比昨天更加猛烈！他甚至能“闻”到陈默身上那股因为长期恐惧而产生的、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气息”！
“啊——！”张狂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后退几步，撞在了身后的储物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周围的学生都惊讶地看着他。
陈默也听到了声音，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在张狂的眼中，陈默看到了极其复杂的情绪——不再是以往的嚣张和鄙夷，而是……恐惧？慌乱？甚至还有一丝……哀求？
陈默愣住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张狂再也无法忍受，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了陈默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用一种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喊道：
“陈默！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求你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道歉，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成了嚎啕大哭。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整个走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不可一世的校霸张狂，竟然在向长期被他欺凌的陈默痛哭流涕地道歉？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难以置信。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崩溃哭泣的张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预想中的快意，没有复仇的喜悦，只有一片空茫的困惑，和……一丝莫名的悲凉。
这个让他恐惧、憎恨了这么久的人，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脆弱和可怜。
第五章：无人欢呼的胜利与第三个愿望
“任务完成判定中……”AI小熊的提示音在林小虎脑海中响起，“许愿者陈默的深层执念——‘让张狂体验其痛苦’已通过【感同身受香水】达成。张狂在极致的共情痛苦中崩溃并公开道歉，权力关系已被彻底颠覆。愿望以超出预期的方式实现。任务完成度：优秀。”
“奖励结算：返还抵押的1小时寿命，额外奖励寿命3天，愿望点+30。”
光幕上，寿命变成了【50年0月16天】，愿望点余额为75点。
林小虎通过系统“看到”了学校里发生的那一幕，心中却没有多少轻松。
傍晚，他再次来到那个街心公园，远远地看到了独自坐在长椅上的陈默。少年低着头，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没有了往日的惊惧，却也看不到解脱的欢欣。
林小虎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陈默警觉地抬起头，看到是昨天在图书馆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眼神中带着疑惑。
“感觉怎么样？”林小虎轻声问，没有指明是什么事。
陈默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很奇怪……我好像……并没有觉得高兴。”
“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甚至觉得……他有点可怜。”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我以前只觉得他是个恶魔，但现在……他好像也只是个人，一个会害怕，会哭的人。”
林小虎点了点头：“因为仇恨蒙蔽双眼时，我们看不到对方完整的样子。当你被迫（或者说，他被迫）看到了彼此的痛苦，简单的恨意，就变得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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