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已经完全不是昨天那温暖咖啡店的景象,竟然变成了一间破旧的祠堂。
深处摆着个供桌,上面却没有牌位,只有个蒙着红布的方形物体。供桌前的地面上,刻着个巨大的阵法,中心阵眼处嵌着块发黑的骨头,上面爬满了忆虫,正拼命往骨头里钻。
三人一进来,虫群立刻朝三人扑来,“嗡嗡”声瞬间变得震耳欲聋,中间竟然夹杂着人声,有男人的斥骂,女人的哀嚎,还有孩童的哭喊,应该都是村里村民的声音。
尹唯足尖一点,身形如飞絮般灵活避开扑过来的虫群,锋刃快到拖出残影,迅速劈向阵眼处的黑骨。
刀刃尚未触及,已有无数黑线从骨缝中涌出。她却不闪不避,收割者挥舞如风,将黑线尽数斩断,动作干脆利落,看得门外的亦然三人目瞪口呆。
林盼目光看向供桌后的墙壁,那里糊着旧纸,破破烂烂,能看到后面的砖块。
砖缝里塞着些蓝色的碎布,和咖啡店墙上挂着的照片里的女人虚影穿的一个颜色。
“常爷说那里就是怨气的源头!”栗子头顶的黑蟒对着红布盖着的东西嘶吼,“红布下面!好强的一股执念!”
有几只忆虫躲避开黑蟒汹涌的黑气,扑向林盼面门,栗子慌忙企图救援。
却惊讶的看见林盼不闪不避,周身升腾起红色血雾,大吼一声:“血缚梵毒链!开!!”
双手掌心瞬间张开血洞,锁链从中喷出,那几只忆虫被轻轻一触,瞬间化为黑灰。他甚至不需要操控,仅凭锁链自行运转就能预判忆虫飞行的轨迹。
“啊?义父!你也??!!”栗子的惊讶更甚于当时得知他身上带有妖气的林盼,只不过林盼的惊讶没被他看见,“这还保护个棒棒锤啊,原来我才是要被保护的那个啊,擦!”
林盼也不答话,只是疯狂发出桀桀桀的大笑,无数铭刻着暗红色咒文的锁链漫天飞舞,如蛟龙入海般肆意毙杀着黑压压的虫群,顷刻间撕开一条通路。
锁链舞动间,林盼闲庭信步径直走向供桌。
“这……这锁链是毒属性的法器!”杜浩看着罗盘上的反应,失声惊呼,“等级竟然至少在四级以上,比我们观里的镇观法器还强!”
亦然则死死盯着尹唯的背影,看着她一刀一刀消灭扑来的虫潮,偶有漏网的几只刚沾到收割者散发的幽光便化作齑粉。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次挥砍都精准地落在虫群中怨气最盛之处。
“她的法力……至少也有二阶,不,不止…似乎比我师父更强……”亦然喃喃道,握紧了腰间的令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栗子虽然被落在后面,却也没闲着。头顶浓烟滚滚,黑蟒虚影守住门口,不让忆虫逃窜到外面伤及亦然三人。
黑蟒一次次喷出腥风逼退虫群,就算零散几只突破防线,也迅速被黑烟驱散。
林盼路过法阵中心,随手一击打碎黑骨,“咔”地一声,更多的忆虫和黑线伴随着无数黑色的怨魂从破碎的黑骨里涌出。摩擦嗡鸣声更加刺耳,黑色怨魂们乱七八糟的向林盼挠来。
更可怕的是,那些虫潮中掺杂的人声里,突然多了个无比清晰的女声,带着哭腔:“我的娃……我的娃饿啊……”
亦然下意识想冲进去帮忙,却被杜浩拉住:“别去!你看!”
三人只看见林盼背影毫不慌乱,周身血气翻滚,桀桀大笑喊了一声“就这?!”,双手高举,更多的锁链疯狂喷出,将涌出的怨魂尽数缠住,暗红色咒文血光暴涨,那些怨魂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为黑烟。
尹唯则刀舞如风划出残影,锋刃扫过之处,虫群如潮水般消散。
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无缝,竟轻易就压制住了百年积怨的反扑。
阿晨举着损坏的相机,看着轻松写意的二人,再看看自己手里只能勉强自保的符纸,突然红了脸,刚才还觉得对方不自量力,此刻才明白,真正不够看的是他们自己。
“我们……确实帮不上忙。”亦然松开紧握令牌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挫败,却更多的是钦佩,“让他们去吧,我们在外面就算是帮忙了。”
阿晨和杜浩对视一眼,默默跟着亦然退到晒谷场边缘,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尹唯之前的那些话,“最基础的”,“撑撑场面”,“啥也不是”,“刚刚入门”……确实一点没说错,相比之下他们确实仅仅是刚刚入门。
祠堂内,怨魂已经被全部消灭,虫群也被击退。林盼刚要伸手去揭红布,供桌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哭腔女声越来越尖厉,祠堂的梁柱不断渗出血珠,滴落在地,几乎汇成溪流。
供桌下的阴影里,慢慢爬出个小小的虚影,穿着打补丁的肚兜,脸却模糊不清,只有嘴在一张一合:“娘……我冷……”声音正是之前听到的孩童哭笑。
女人的哭声更凄厉了,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几只巨大忆虫朝尹唯飞来,她赶紧挥刀劈去,却发现这几只根本不怕刀刃,反而顺着长柄爬过来,翅膀上的齿痕刮得收割者“嚓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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