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的第三个月，我正在书房调试一段新代码，突然听到厨房传来一声尖叫。
程默！快来！
白小糯的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惊慌。我丢下键盘冲进厨房，发现她站在料理台前，双手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了？伤到了吗？我紧张地检查她的手。
不是...她慢慢移开手，指向台面上的一个小盒子，希望...希望它...
盒子里铺着柔软的棉花，五只粉红色的肉团正挤在一起蠕动。希望骄傲地站在一旁，小爪子扒拉着棉花，把它们往幼崽身边拢。
它当妈妈了？！我震惊地盯着那些还没睁眼的小家伙，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白小糯激动地跳着，今早清理笼子时发现的！它藏得太好了！
我们面面相觑，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家的仓鼠成员即将从一只暴增到六只。
要...要怎么办？白小糯咬着下唇，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我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手指，知道她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焦虑。自从康复后，面对突发状况时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情绪崩溃，但偶尔还是会手足无措。
首先，我平静地说，查一下怎么照顾新生仓鼠。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家变成了仓鼠育婴中心。白小糯打印了厚厚一叠资料贴在冰箱上，每天严格按照时间表喂食、清理、记录幼崽体重变化。她甚至设置了一个温度监控系统，确保育婴箱恒温恒湿。
程默，第四天晚上，她突然从育婴箱前抬起头，最小的那只不吃奶。
我走过去，看到她正用滴管小心地给一只明显比其他幼崽瘦小的仓鼠喂特制奶粉。那只小东西虚弱地蠕动着，几乎没什么活力。
希望不肯管它，白小糯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查了资料，仓鼠妈妈有时会放弃最弱的孩子...
她的眼眶红了，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只小仓鼠的背部。我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她住院时曾告诉我，她父亲离开后，母亲也曾一度她。
我们来做它的爸爸妈妈。我蹲下身，搂住她的肩膀。
她抬头看我，眼中的脆弱渐渐被坚定取代：嗯！我们一起照顾它！
我们给那只小仓鼠取名。接下来的两周，我和白小糯轮流值夜班，每两小时喂一次奶。白小糯甚至做了一个详细的喂食记录表，精确到每分钟的进食量。
程默，一天清晨，她兴奋地摇醒我，勇气睁开眼睛了！
我迷迷糊糊地被她拉到育婴箱前。确实，那只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家伙现在正精神地爬来爬去，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世界。它比其他幼崽小一圈，但活力十足。
它真像你。我忍不住说。
白小糯歪着头。
小小的，但充满勇气。我笑着解释。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扑进我怀里蹭来蹭去：程默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勇气满月那天，我们决定留下它和希望作伴，其他四只小仓鼠则送给经过严格筛选的领养人。白小糯亲自面试每个申请者，问的问题比领养孩子还详细。
这位女士家里有猫，不行！
这个学生宿舍太吵了！
这对夫妻经常出差，绝对不行！
看着她认真严肃的侧脸，我突然想起我们初遇时那个任性妄为的病娇女孩。现在的她依然充满热情，但学会了用健康的方式表达关心。
送走最后一只小仓鼠后，白小糯红着眼睛回到家，发现我在厨房准备她最爱的草莓蛋糕。
程默...她抽了抽鼻子，我是不是太矫情了？明明只是仓鼠...
这是负责任的表现。我切下一块蛋糕递给她，就像当初医生对你负责一样。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现在想想，当初住院时我还恨过那个医生呢。
现在呢？
感激不尽。她挖了一勺奶油，突然调皮地抹在我鼻尖，不然我可能已经把程默关在地下室了！
这个玩笑让我们都笑了起来。能够坦然面对过去，说明她真的痊愈了。
晚上，我们并排坐在沙发上看希望和勇气在笼子里追逐打闹。白小糯靠在我肩上，突然说：程默，我有个想法。
我想在图书馆办一个宠物疗愈活动。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让小朋友带着宠物来听故事，或者接触治疗犬什么的...很多孩子可能像我小时候一样，需要学会如何健康地爱与被爱...
我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是个很棒的主意。
真的？她坐直身体，我还担心太异想天开...
白小糯女士，我模仿她面试仓鼠领养人时的严肃语气，你的提案经过深思熟虑，充满社会价值，我代表社区全票通过。
她咯咯笑起来，扑到我身上挠我痒痒：程默学坏了！
嬉闹中，她的发丝扫过我的脸颊，带着熟悉的草莓洗发水香气。我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认真地说：我为你骄傲。
她停下动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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