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醒时,鼻尖先沾着点沙——不是宿舍床单的软棉气,是糙得硌人的沙粒,混着股焦热的干风,往衣领里钻。他猛地睁开眼,没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只看见漫天黄蒙蒙的沙,太阳悬在头顶,亮得刺眼,却没半点暖劲,反倒像团烧红的铁,烤得皮肤发疼。
“醒了?”山本一郎的声音在旁边响,哑得厉害,带着沙粒摩擦的涩。沈砚转头看,见他瘫在沙堆上,额角渗着汗,汗刚冒出来就被风吹干,在脸上洇出道白痕。两人周围是望不到头的沙漠,沙丘像凝固的浪,连点草影都没有,只有他们来时搭的帐篷歪在旁边,帆布被风刮得“哗啦”响,边角磨出的破口正往出漏沙。
“这是……”沈砚撑着沙坐起来,指尖刚碰到地面,就觉出股异样的沉——不是沙漠该有的松散,是像裹着黏泥的沉劲,顺着指尖往骨缝里钻,让他想起西院潭水里的邪劲。他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竟沾着点浅灰的雾,雾没散,顺着掌纹绕了圈,像在缠他的劲。
“别碰沙。”山本一郎赶紧伸手拉他,指尖碰到沈砚的手腕时,两人都颤了下——山本一郎的手腕上,也缠着圈浅灰雾,两圈雾碰到一块儿,竟像活了似的,往彼此的方向凑,要缠成股。“是魇气。”山本一郎赶紧缩回手,声音发紧,“咱们昨夜扎营时,风里裹着这东西——我原以为是沙漠的瘴气,没当回事,没想到是梦魔的魇气,趁咱们睡着,把咱们拖进它的幻境了。”
沈砚这才惊觉不对——他记得昨夜两人明明在宿舍整理影架,刚把西院的藤叶收进木盒,就听见窗外传来阵“沙沙”声,像藤叶摩擦,跟着就觉出眼皮发沉,再睁眼,就到了这沙漠。“幻境?”他攥紧拳,想把掌心的魇气捏散,可气像粘在手上似的,越捏越沉,“那咱们怎么出去?西院的藤……”
“藤的暖劲还在。”山本一郎摸了摸胸口——那儿揣着片西院的青藤叶,是今早出门时特意摘的,叶没蔫,反倒透着点亮,叶边绕着圈极淡的绿光,正挡着魇气往心口钻,“梦魔的魇气怕暖劲、怕记挂的软劲——咱们得找到它的魇根,把它封了,才能破幻境。”
话刚说完,风突然变了——之前的干风变成了旋沙,卷着沙粒往两人身边围,沙粒里裹着点灰影,影模糊得像雾,飘到近前,沈砚才看清,是些支离破碎的脸:有西院那个等老陈的女人,可她脸上没了笑,只剩慌;有小浩,影里的他还在哭,哭声尖得像刺;还有川田医生、李婶,所有之前在西院遇过的影,全成了灰影,围着他们转,转得越快,沈砚就越觉出头晕,像有东西往脑子里钻。
“别睁眼!”山本一郎突然喊,伸手捂住沈砚的眼睛,“这是魇气化的幻影,专门勾你记着的慌劲——你越怕,它缠得越紧!想西院的藤,想樟树下的暖,想艾草裹伤口的软劲!”
沈砚赶紧闭眼,逼着自己想西院的样子:青藤爬满的木栅门,铜铃轻颤的响,新栽芽叶上的细绒,蚂蚁排着队护根的软——想着想着,胸口突然暖了点,是揣着的藤叶在发热,叶边的绿光顺着衣襟往上爬,爬到眉心,刚碰到往里钻的沉劲,就听见阵极细的“滋啦”声,像冰遇着热。
“管用!”山本一郎的声音松了点,“藤叶的暖劲能挡魇气——咱们得往前走,魇根肯定在这幻境的最深处,一般是最让你慌的地方,梦魔就靠吸慌劲活。”
沈砚睁开眼,旋沙果然小了点,灰影也淡了些,掌心的魇气没那么沉了。两人扶着彼此站起来,没敢走快——沙漠的沙像陷人的泥,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劲,脚刚踩下去,就觉出沙下有东西在拽,像藤根,却冷得像冰,不是西院藤的暖。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沈砚突然看见前面的沙丘上,站着个影——影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头发长到腰,被风吹得飘起来,衣角沾着点褐水,像刚从西院的潭里出来。“刘医生?”沈砚愣了愣,刚要往前走,就被山本一郎拽住。
“是幻影。”山本一郎的声音发哑,“你看她的脚——没沾沙,是飘着的。”沈砚仔细看,果然,女人的脚离着沙面有寸许,影里还透着点灰,不是之前见着的暖影。那女人像是听见了他们的话,慢慢转过身——脸不是刘医生的脸,是张裂着嘴笑的脸,和之前在西院潭水里见着的一模一样,嘴角裂到耳根,眼里没眼白,全是灰雾,手里还攥着片枯藤叶,叶上的暗红像血,往沙里滴,滴在沙上,竟化出点灰气,往两人的方向飘。
“别碰她的叶!”山本一郎拉着沈砚往后退,“那是魇气凝的假叶,沾着就会被勾走魂!想艾草,想张婶的碎米,想那些护着咱们的软劲!”
沈砚赶紧想——想老太太送的艾草裹在胳膊上的暖,想张婶撒碎米时的轻,想蚂蚁衔着糖渣绕着芽根走的软,想西院所有护着他的劲。想着想着,胸口的藤叶突然更热了,绿光从衣襟里冒出来,绕着他的胳膊转了圈,刚好挡着飘过来的灰气。灰气碰到绿光,“滋啦”声更响,竟化成了沙粒,落在地上,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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