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哪吒的街舞。他踩着戏匣子的《哪吒闹海》调子跳,混天绫甩得像团火,风火轮在台子上划出红痕,竟真像当年闹东海的模样。小猴子们举着彩线跟着转,彩线缠在混天绫上,红的绿的搅在一块儿,倒像朵会转的花。巨灵神突然跳上台,抱着肚子跟着晃,每晃一下,肚子上的赘肉就颤三颤,引得台下妖们叫。
最妙的是戏匣子和留声机凑一块儿。唐三藏拿着戏匣子唱新编的《取经谣》,留声机录下他的声,接着孙悟空举着陶罐子接:师父唱得真叫妙,就是调子有点飘!两人一唱一和,竟比凡间的双簧还逗。猪八戒蹲在旁边当,唐三藏唱一句,他就往肚子上拍一下,拍着拍着突然想起啥,从怀里掏出块肘子往戏匣子里塞——铜人竟地咬住了,嚼得油汁直淌,逗得老龙王都喷了口水。
中途歇息时,凡间的戏班子突然捧着戏服上来,要教众仙唱《贵妃醉酒》。孙悟空捏着花旦的水袖不肯放,硬是跟着学了句海岛冰轮初转腾,却唱成了俺老孙轮金箍棒;哪吒被按着头戴凤冠,混天绫缠在腰上当裙裾,刚走两步就踩着火风火轮滑了个趔趄,凤冠掉在地上,滚到猪八戒脚边,被他捡起来往头上一扣:还是俺老猪戴好看!
荷花仙也凑了热闹。她让瑶池的锦鲤往台子上跳,锦鲤蹦得比戏匣子还高,溅起的水珠落在琉璃瓶的并蒂莲上,竟映出五彩的光。唐三藏举着响板跟着光摇,调子竟和戏匣子的《春江花月夜》合上了。玉帝看得直点头,对太白金星说:你看,这比单比输赢有意思多了吧?
乐会散时,天都擦黑了。戏匣子还在台子上转,铜人敲着《霓裳羽衣曲》,调子软得像云絮。孙悟空把留声机往戏匣子旁一放,录下这曲子,说要教给青牛精唱;哪吒正帮小猴子解缠在身上的彩线,混天绫上沾了片荷花瓣,他也没摘,就那么飘着;猪八戒抱着剩下的半块肘子,正给凡间的戏班子讲天庭的肘子咋做才香。
玉帝起身要走时,突然回头望了眼——台子上的光、戏匣子的响、众仙的笑缠在一块儿,暖得像揣了团火。荷花仙轻声说:陛下,其实凡间送戏匣子来,不是为了比啥,是想让咱们知道,乐子从来不是一样东西,是凑在一块儿的热乎劲。
玉帝笑着点头:可不是嘛。风从瑶池吹过来,带着并蒂莲的香,裹着戏匣子的调子、留声机的响,还有肘子的甜。孙悟空突然喊:明日还凑!俺老孙把金箍棒改成戏台柱子!哪吒举着凤冠应:行!谁不来谁是小乌龟!
后来啊,云广场的台子上常摆着三样东西:留声机、戏匣子和哪吒的风火轮。白天孙悟空教仙童唱戏文说唱,晚上哪吒带着山妖跳影子舞,猪八戒的肚子成了招牌鼓,敲一下能引来瑶池的锦鲤蹦三尺。偶尔凡间还会送新玩意儿来,孙悟空和哪吒却不吵了——他们总凑在一块儿琢磨咋把新东西和老花样凑着玩。
毕竟在天庭,最难得的从来不是哪样新鲜乐子,是能把说唱、街舞、戏匣子全揉在一块儿,连玉帝都跟着晃脑袋的暖乎劲啊。云阶上的铜铃铛还在响,叮叮当当地说:凑在一块儿,才叫真热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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