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什么？
秦风的问题，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顾凡的神经上。
宿舍里，空气凝固。
石磊庞大的身躯坐得笔直，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被他捏在手里，瓶身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声响。
赵瑞则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塞进床底的缝隙里。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现在就是那个最倒霉的凡人。
三道视线，三座大山，齐齐压在顾凡身上。
坦白？
坦白自己每天晚上都去一个叫噩梦世界的副本里刷经验，然后还能搞返利提现？
说出去，秦风这个雷电法王怕是会当场表演一出“电疗治网瘾”，把自己从里到外烤个焦熟。
完了，版本对不上了。
人家的挂是官方认证的“异能”，自己这个是来路不明的“武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服务器的。
大脑在宕机三秒后，开始以超快的速度运转。
谎言。
必须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
一个既能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又不会暴露核心秘密的谎言。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浮现。
顾凡抬起头，迎上秦风那极具侵略性的注视。他没有躲闪，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迷茫与后怕的表情。
“我不知道。”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就在前几天，我突然全身剧痛，就好像骨头被人一寸寸敲碎了一样。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顾凡的表演开始了。
他没有夸张的肢体动作，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刚刚编造出来的“事实”。实际上也是事实，谁说不是呢。
“等我醒过来，就感觉……身体里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种感觉。然后，他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带着一丝求证的急切。
“你说的觉醒，就是这种感觉吗？”
这一手反问，直接把秦·审判官·风，打回了秦·辅导员·风的原型。
秦风准备好的一连串追问，全卡在了喉咙里。
这剧本……怎么有点眼熟？
他接触过的不少初次觉醒的异能者，尤其是身体强化系的，很多都有过类似的经历。身体在短时间内被强行改造，那种痛苦不亚于一场酷刑。
顾凡的描述，太标准了。
标准得，就像是教科书上抄下来的。
可他脸上的茫然和劫后余生，又不像装的。
“可能吧。”
秦风最终还是回答了。他靠回椅背上，卸掉了那股压迫感。
“异能者的觉醒千奇百怪，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官方到现在也没有搞出一套能精准检测的仪器。”
他顿了顿，继续扮演着“新人导师”的角色。
“像我这种自然系的，能力外显，一看就知道。但身体强化系的就比较麻烦，因为强化的方面五花八门。有的人是纯粹的力量，有的人是变态的反应速度，还有的人是堪比乌龟壳的防御力。这些都需要通过专门的仪器去测试，才能得出具体数值。”
说着，秦风的视线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那你呢？你感觉自己是哪一方面的强化？”
新的陷阱来了。
顾凡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不能说力量，也不能说速度。因为秦风刚刚提到了“强化一个方面”。而自己的“准武者”修为，带来的是全面提升。
一旦说错，刚刚建立的信任就会瞬间崩塌。
“我……我说不清楚。”
顾凡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更多的困惑。
“就感觉，全身上下都变强了。力气变大了，跑得也比以前快了，好像也没那么容易累了。”
他摊开手，一副“我也很想搞明白但奈何知识水平有限”的无辜模样。
这番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是全方位变强了，但他隐瞒了“气血之力”这个核心。
看到秦风依旧带着审视，顾凡果断打出了准备好的王牌。
他一指旁边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的石磊。
“不信你问石磊！”
“我刚来那天，他见过我。昨天我们还练过。”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石磊身上。
石磊成了这个临时法庭的唯一证人。
这位沉默的壮汉，在三人的注视下，没有半分不适。他只是平静地回忆了一下，然后用他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给出了证词。
“嗯。”
他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开始补充细节。
“他刚来的时候，黑眼圈很重，看起来精神很差，风一吹就能倒。”
石磊的描述非常写实。
顾凡听得想捂脸。兄弟，给留点面子行不行。
“昨天下午，我们进行了体能训练。”石磊继续陈述，“他的力量和耐力，都不在我之下。”
轰。
这句话的分量，比秦风指尖跳跃的电弧还要惊人。
赵瑞的嘴巴，已经张成了一个“O”型。
石磊是谁？
从那身板，那气质，那手上的老茧来看，这绝对是个从军队里千锤百炼出来的猛人。顾凡一个看起来文弱的普招生，居然能在体能上不弱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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