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荣扶着叶玄回到矿洞临时休整时,青婆婆正蹲在角落,指尖捻着半片干枯的紫藤花瓣发呆。
那花瓣是她从万魂窟岩壁缝隙里找到的,泛着极淡的紫芒,却在触到她小臂的血煞掌印时,瞬间化作了飞灰。
“婆婆,您的掌印……”秦荣刚走近,就看见青婆婆小臂上的青黑纹路又深了几分,连周身的淡紫罡气都弱了些。
青婆婆抬手将花瓣灰烬拂去,声音透着疲惫:“老毛病了,血煞跟着地脉戾气走,每到月圆就会重一分。”
她没提同心咒,也没说丹田深处的咒引。
叶玄刚耗了道基,秦荣他们又刚经历死战,这些事说了,只会让大家更分心。
“青婆婆,把血引破了,然后我们一起出去。”
秦荣顿了顿,继续说道:“联络处或许可以处理你的血煞掌。”
青婆婆指尖还沾着紫藤花瓣的灰烬,听见联络处三个字时,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矿洞微弱的光,满是藏不住的顾虑。
“联络处的本事,我早年间听过。”她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臂的血煞掌印,那青黑纹路在光下泛着冷光:“可我这不是普通的煞气,是教主亲手封的同心咒,咒引嵌在丹田最深处,跟黑风谷的地脉缠在一起。别说联络处,就是当年昆仑最厉害的炼符师在,也得耗上半条命才能解。还得是教主不盯着的前提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秦荣身后脸色苍白的叶玄,眼底多了层不易察觉的软意,却又很快被决绝盖过:“叶玄刚用了纯阳血引,道基耗得厉害,现在连高总境的灵力都稳不住。这时候把联络处扯进来,教主那边一准能察觉。他最忌外人碰地脉的事,一旦知道,怕是会提前引冰魔之力,到时候别说救我,你们连血引都破不了。”
秦荣刚想开口,就被青婆婆抬手打断。
她往矿洞深处望了望,那里的阴煞虽淡了些,却仍像张无形的网,罩在每个人心头:“我这身子早就是个定时炸弹了,同心咒一动,戾气就会顺着我往你们身上缠。你们现在的重心该是盯着血池、防着冰魔,不是为我这半截身子费功夫。”
她忽然抓起地上的枣木拐杖,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银发白袍在风里晃了晃,竟透着股孤注一掷的韧劲儿:“等破了血引,我自会找教主了断。你们……别掺和进来。”
这话没说完,叶玄突然咳了两声,攥着她的手腕摇头:“什么了断?当年我没护好你,这次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联络处的事,我去说。教主敢动,我就算耗光道基,也得拦着他。”
青婆婆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喉咙发紧,却还是挣开他的手,转身往矿洞外走:“别倔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血池的残力还没清,再等会儿,地脉又该不安分了。”
她走得极快,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又急又沉,像是在逃避什么。
逃避叶玄的目光,也逃避自己心底那点快要藏不住的奢望。
秦荣望着青婆婆消失在矿洞外的背影,那佝偻却决绝的身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他清楚,青婆婆是怕连累他们,才选择独自面对教主,了断一切。
“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去。”秦荣的声音在寂静的矿洞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转向叶玄:“叶道长,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联络处或许无法根治,但至少能暂时压制她的掌印,给我们争取时间。”
叶玄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然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锐利,他缓缓点头:“青苏太过固执……也太过为我着想。她体内的同心咒与地脉相连不假,但并非无解。关键在于,必须在破除血引、削弱教主对地脉控制力的瞬间,由外力强行斩断咒引与地脉的连接,再由内而外清除咒印本身。这需要极强的力量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他看向秦荣,目光落在秦荣胸口:“玉魂器灵前辈的力量层次极高,或许……它是关键。但此举风险极大,一旦失败,青苏可能会被瞬间爆发的戾气吞噬。”
“总要试一试!”王鹏抹了把脸,瓮声瓮气地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婆婆去送死!”
文凝也点头:“秦荣,我们是一个团队。青婆婆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不能放弃她。”
张启明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当务之急,是彻底净化血池残力,稳固地脉,切断教主通过地脉对同心咒的远程影响。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林晓晓握紧双短剑:“那就快点行动!血池那边虽然平息了,但我总觉得不安。”
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沉寂的血池方向。
虽然黑袍使者伏诛,地级使者湮灭,血池表面的翻腾也停止了,但那股深植于地底的阴冷和怨怼并未完全消散,仿佛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走。”秦荣深吸一口气,握紧守正刀,刀身上的金焰虽已内敛,但那抹与玉魂相连的温热感始终存在:“先解决血引,稳固地脉。然后……我们去把青婆婆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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