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沉默而缓慢，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仪式感的庄重。
他转向门口，迎着手电筒的光柱，抬起了头。
光线照亮了他的脸。上面依旧残留着疲惫的痕迹，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手腕的伤口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
但是，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因愤怒而布满血丝、因痛苦而几乎涣散、因挣扎而充满野性凶光的眼睛——
此刻，里面所有的混乱、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波澜，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极地深冰般的平静。冰冷，透彻，映不出任何外物的影子，也看不出丝毫内心的涟漪。仿佛之前所有施加于他身上的生理与心理的极限压迫，都未能在这双眸子的最深处，留下任何痕迹。
那不是麻木，不是放弃。
那是风暴过后，海面之下万米深处的绝对宁静。是将所有声音、所有光线、所有痛苦都吸收殆尽后，剩下的最本质的“存在”。
他看向门口的助教，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平静的眸子，无声地询问。
助教与他对视了一秒，似乎被这种过于异常的平静弄得怔了一下，随即才侧开身，让出通道。
林陌迈开脚步，踏出了禁闭室的黑暗。
他的步伐不算快，却每一步都踩得无比沉稳，仿佛与脚下的大地重新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连接。
他走过昏暗的走廊，走向未知的下一场考验。
体内，那团“静火”在无声地燃烧，提供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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