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正埋首于厂卫生院那间堆满病历的办公室,和接替他的李医生逐一核对药品清单,窗外传来设备间隐约的嗡鸣。
上任工会主席已经十来天了,技术大比武的筹备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各种报告、协调会、选手名单像潮水一样涌来。
可这卫生院交接的手续,他始终觉得是顶顶要紧的、最基本的体面——毕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人,无论如何也得亲自回来把最后一环扣上,仔仔细细地走完流程。
他正指着桌上一份器械登记表,跟李医生交代着某个老旧血压计的校准问题,腰间的手机就突兀地震动起来。掏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韩本山”的名字。姜峰心里嘀咕了一句“这韩本山居然会主动找我?”,手上动作却没停,先示意李医生稍等,然后才按下接听键。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趟回来办交接,除了职责所在,也是堵悠悠众口。他太明白厂里那些闲话了,若是不来,或是敷衍了事,恐怕“官升脾气涨”、“眼高于顶”的闲话立刻就能传遍车间角落。
卫生院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药味,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医生们围在一旁,依依不舍地拍着他的肩膀,话语中满是温暖与鼓励,像是多年的老友在告别。一位年长的医生轻声说:“小姜,厂里会想你的,保重身体啊。”姜峰一边点头回应,嘴角挤出勉强的笑容,一边迅速接起电话,电话那头,韩本山的声音严肃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个字都像锤子般敲打在他的心坎上,让姜峰心中一紧,手心微微出汗,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姜峰,你现在在哪里?”韩本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听筒,带着一种紧迫感。
“韩叔,我在厂卫生院,正在交接工作。”姜峰恭敬地回答,声音略带沙哑,眼神飘向窗外,生怕被旁人注意到这通电话的重要性。
“马上过来一趟,镇上的辛巴克咖啡馆,有急事找你。”韩本山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挂断,留下忙音在耳边回荡。
姜峰心中一惊,连忙告别大家,快步走出卫生院大门,凉风拂过面颊,他深吸一口气,驱车赶往镇上的辛巴克咖啡馆。车窗外的街道行人稀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在路面上跳动,偶尔有自行车叮铃铃驶过。姜峰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思绪纷乱如麻,猜测着韩本山为何如此紧急召见:难道是厂里出了大事?还是父亲那边有变故?引擎的轰鸣声中,他回忆着韩本山平日里的对他的漠视,对比今天似乎有求于他,心头涌起一丝不安。
咖啡馆里,轻柔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像丝绸般包裹着每个角落,咖啡豆的香气弥漫开来,混合着甜点的芬芳。韩本山和一个背向门口的人已经在角落的座位上,边喝咖啡边聊,咖啡的热气袅袅上升,在灯光下形成淡淡的白雾。韩本山神情依旧从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沉稳而坚定。
姜峰快步走过去,皮鞋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笃笃声响,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恭敬地鞠躬打招呼:“韩叔,您找我有急事?”抬头看见对面坐着的,似曾相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让他心头一颤,他也连忙向他点头打招呼,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韩本山微微点头,示意姜峰坐下,声音低沉而有力:“姜主席,可喜可贺啊,果然虎父无犬子!说起来,你父亲姜文浩还是我的老师,我读中学的时候,他是我们学校的校长。记忆里,他总是穿着整洁的中山装,讲课声如洪钟,学生们都听得入神。不过他很快就到东澜大学当教授了,后来又成了《南江日报》的报社长,《南江日报》有今天的影响力,离不开他的努力,那份坚韧和智慧,至今令我钦佩。记得他常说,做事要像磨刀一样,细水长流。”
姜峰躬身回应,双手交叠在膝上,掌心沁出微汗:“韩叔叔,您过誉了,家父只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我听父亲常提到您,你给了他很大支持,他非常感谢。不知您今天约我来,是为了?”他心中忐忑,目光扫过咖啡馆的角落,生怕有人窥听,耳朵捕捉着每个细微的声响,等待着韩叔的下文。
韩本山沉吟片刻,端起咖啡杯又放下,缓缓道:“姜峰,这次叫你来,确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南江机械总厂的013号项目,你知道吧?那台关键设备的问题,我和我的朋友们也很关心。
这位先生,中村修平,是国际知名的机械技术专家,也是我留学期间的校友,我们曾一起在东京大学钻研工程学。他这次来南江,主要是想详细了解一下013的情况,但在南江厂却受到冷遇,厂长蒙征龙对他避而不见。虽然这次借着观摩你们组织的技术比武大赛,他带团队又来到南江厂,但是却不怎么受待见。
昨天你向我要两个技工帮手,就是他团队中的成员。我想请你在这方面给他一些关照,安排他接触核心资料,毕竟你是新任工会主席,能行方便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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