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努力适应着这种嘈杂、油腻而充满力量感的环境,跟着赵师傅熟悉各种设备的脾性和操作流程。
然而,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工段长成奇不加掩饰的敌意。
成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肚子微凸,眼神精明而势利,总带着审视和算计。
他似乎很看不惯陈平这个“空降”的关系户,认定他是靠表叔的关系进来混日子镀金的,处处给他穿小鞋。
“陈平!”成奇粗声大气地喊了一声,指着车间角落里一个堆满乌黑油污和尖锐金属碎屑、散发着恶臭的废料池,语气生硬不容置疑,“去!把这池子给我清理干净!下班前必须弄好!”
这是机修车间最脏最累、没人愿意沾手的活儿,通常是安排给临时工或者用来惩罚人的。赵师傅嘴唇动了动,想替陈平说句话,但被成奇一个凌厉而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陈平一眼。
陈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只是默默拿起墙角的铁铲和刮刀,走向那片令人作呕的废料池。他心里清楚,在这里,自己初来乍到,人微言轻,任何形式的反抗都只会招来成奇更猛烈的打压和更多的麻烦。
他走到废料池边,看着粘稠如泥浆、几乎凝固的油污和那些闪烁着寒光、极易割伤手的金属碎屑,眉头不易察觉地微皱了一下。
他迅速环顾四周,见无人特别注意这边,便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支看似普通的祖传黑色钢笔。
他看似随意地在笔帽上按了一下,笔尖下方极其隐蔽的位置,“咔哒”一声,弹出一根细如发丝、几乎肉眼难辨的银白色金属探针。
陈平将探针轻轻插入污秽粘稠的油污底部,手指在笔身上几个微小的凸起处快速而有节奏地拨动了几下。
一股肉眼不可见、频率奇特的微弱电流瞬间通过探针传导到油污深处,池底那些顽固凝结的油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分解、乳化,迅速变得稀薄、流动起来。
同时,那些散落各处、难以清理的细小金属碎屑,也被探针尖端产生的微弱但精准的磁场吸附、聚集,形成一团团便于清理的金属小球。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不到一分钟,原本令人望而生畏、污秽不堪的废料池,竟变得干净了许多,只剩下薄薄一层稀油和聚集成堆的金属屑。
成奇抱着胳膊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丝等着看好戏的冷笑,准备欣赏陈平满头大汗、一身污秽的狼狈模样。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陈平只拿着一把普通的钢制刮刀,对着池子随意刮了几下,动作快得像变魔术,就把那剩下不多的污物轻松刮进了旁边的废料桶里。
成奇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他瞪大了那双精明的眼睛,难以置信地使劲揉了揉,快步走过来,探头看着几乎一尘不染、光亮如新的废料池底,又死死盯着陈平手中那支怎么看都平平无奇的钢笔,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小子……到底怎么做到的?”
陈平不动声色地将探针收回,钢笔恢复原状插回口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淡道:
“没什么,运气好,刚好看准地方下铲子了。”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成奇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错愕,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一丝莫名的忌惮——这小子,邪门!
午休的铃声刺耳地在车间轰鸣的背景音中响起,工人们如释重负,纷纷放下沉重的工具,拍打着满身的油污和金属粉尘,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朝食堂涌去。
陈平刚把手里的扳手放回工具箱,准备起身,一个穿着白大褂、与这油污车间格格不入的身影却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面前。
“小陈,等一下。”来人是厂卫生院的医生姜峰。
他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那笑容并未抵达眼底,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锐利,在陈平年轻的脸庞上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探究。
车间里鼎沸的人声和机器的余响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只剩下两人之间那股无声对峙的凝重压力。
“听说你刚来没几天,就发现013车床的隐患?技术不错啊,眼力够毒。”
姜峰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钻进陈平的耳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酸溜溜的味道。
陈平心中警铃微动,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甚至微微垂下眼帘,做出谦逊的姿态:“姜医生过奖了。只是运气好,碰巧路过,耳朵尖了点,听到了点异响。”
姜峰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伸手看似随意地拍了拍陈平的肩膀,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年轻人,有本事是好事。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
“你表叔在厂里威望高,能量大,他费心把你弄进来,肯定不是真让你来打螺丝、学修床子的吧?眼下工会主席那个肥缺空着,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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