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老张,你们消停点!”周卫国猛地掐灭烟头,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却又异常清晰,“郑朝阳是空着手来的吗?他拿来了李鸣风和徐海峰签了名的动议!白纸黑字!工作组重启调查,不是空话!”
他扬了扬手里的材料,纸张哗哗作响:“是!我们是被糊弄怕了!但这次不一样!省委书记亲自来!李鸣风他们现在最怕什么?最怕出事!最怕在张书记面前丢脸!我们这个时候去闹,是能出一口恶气,但结果呢?结果就是彻底坏了长湖的大事!也彻底断了我们讨回公道的路!郑朝阳说得对,省委书记要是看到长湖一片混乱,只会把这里当成烂摊子,谁还会管我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他站起身,走到铺子门口,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声音低沉而决绝:“十几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我周卫国今天把话撂这儿!信我一次!等张书记走了,工作组要是没动静,不用你们动手,我第一个去把县委大楼点了!豁出这条老命,也要给大家伙讨个说法!但现在,谁要是敢出去闹,坏了我的事,别怪我不讲几十年的老兄弟情分!”
他最后那句话,带着一股豁出一切的狠厉。铺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老工友们看着周卫国那挺得笔直的、如同生铁铸就的背影,看着他手里那份沉甸甸的“希望”,再想想他最后那句带着血腥味的誓言,胸中的怒火和冲动,终究被更深的复杂情绪压了下去。沉默,成了此刻唯一的回答。一种压抑着风暴的、脆弱的平静。
矿区外围,一处废弃的采石场高坡。烈日炙烤着裸露的岩石。县公安局技侦大队的精干警员,正操控着一台高灵敏度的频谱分析仪,天线缓缓转动,捕捉着空气中无形的电波痕迹。
“报告刘县!锁定干扰源大致方位!”技术警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指向东北方向约三公里处的一片低矮丘陵,“信号特征吻合度95%!就在那片丘陵的背阴面!那里有几个废弃的矿洞和以前勘探队留下的临时板房!”
“行动!”刘洋没有任何犹豫,对着对讲机低吼,“一组、二组,目标区域合围!注意隐蔽!三组,空中无人机支援,实时监控!发现任何可疑目标,立即控制!注意安全,对方可能有技术设备!”
警车如同离弦之箭,卷起漫天尘土,无声而迅猛地扑向那片沉寂的丘陵。无人机嗡嗡升空,锐利的“眼睛”俯瞰着下方。时间,在心跳声中飞速流逝。
废弃的矿洞深处,阴暗潮湿。一个穿着普通夹克、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手忙脚乱地拆卸着架在一堆旧木箱上的、一个造型古怪的金属盒子和天线。他神色慌张,额头上全是冷汗。
“妈的,怎么这么快就被盯上了……”他咒骂着,加快了拆卸速度。就在这时,洞外隐约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和急促的脚步声!
“不许动!警察!”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刺破洞内的黑暗,精准地锁定在他身上!男人身体一僵,手中的金属盒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县委指挥部。李鸣风面前的保密电话再次响起,是刘洋。
“书记,干扰源已清除!人赃并获!”刘洋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冷冽和一丝疲惫后的亢奋,“嫌疑人叫孙志强,无业,有盗窃前科。他交代,是三天前有人通过网络匿名联系他,预付了一笔钱,让他今天上午带着这个‘干扰器’到指定地点,在彩排进行到关键环节时,按下按钮制造一次混乱。他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具体干什么用,只以为是恶作剧或者商业竞争。上线身份不明,钱是通过境外虚拟币支付的。”
“身份不明?虚拟币?”李鸣风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幽深。一次精准的、技术性的、且隐藏极深的破坏!这绝不是普通地痞流氓的手笔!目标明确指向中矿启动!是谁?青山镇旧势力的反扑?还是……更远处觊觎长湖稀土资源的黑手?
“技术隐患排除,彩排可以继续。”刘洋补充道,“但真正的黑手,还藏在后面。”
“人交给郑朝阳!”李鸣风斩钉截铁,“深挖上线!查清资金最终流向!这潭水,比我们想的更深!另外,通知徐海峰,彩排按计划重启!所有备用方案全开!我要看到的是铁板一块!”
他放下电话,目光投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而诡异的血红色。技术故障的阴霾暂时驱散,钱某的疑影和周卫国的“停火”岌岌可危,而那只来自暗处的、精准投放“干扰器”的黑手,更是将一股森冷的寒意注入了长湖的暮色之中。
距离省委书记张春林的车轮踏上长湖的土地,仅剩最后二十四小时。暗涌从未停止,而长湖这艘巨轮,正开足马力,在惊涛与暗礁之间,义无反顾地驶向那决定命运的检阅台。铁流无声,却已铮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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