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如同一根绷紧的弦,终于在某个静谧的深夜被拨动了。
凌晨三点,李鸣风被身边妻子压抑的抽气声惊醒。黑暗中,林晚秋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强忍的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鸣风……好像……开始了……”
所有演练过的预案瞬间启动!李鸣风的心跳如擂鼓,但动作却异常迅捷沉稳。他一边柔声安抚着妻子:“别怕,我在!”一边迅速起身开灯,同时抓起床头的手机,先拨通了县医院预留的产科紧急电话,简短清晰地告知情况,然后才通知隔壁房间已经惊醒的父母们。
短短几分钟,小小的家灯火通明,充满了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李鸣风小心地扶着林晚秋起身,岳母迅速将准备好的产包递上,母亲则拿着保温杯和吸管。李父已经提前一步下楼热车。
深冬的凌晨,寒风刺骨。李鸣风用厚实的羽绒服将妻子裹得严严实实,半扶半抱地搀着她下楼。坐进温暖的车里,林晚秋的阵痛似乎加剧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紧紧咬着下唇,努力调整呼吸。李鸣风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紧紧攥着她的手,传递着力量和安心:“坚持住,晚秋,马上就到医院了!宝宝很勇敢,妈妈也要加油!”
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奔向县医院那熟悉的灯火。到达急诊门口时,林晚秋的同事张主任和产科王主任已经带着护士推着平车在等候。专业而迅速的交接,林晚秋被直接推进了早已预留好的单人待产室。
接下来的时间,对李鸣风而言,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他在产房外狭长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妻子压抑的痛呼,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父母和岳母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双手合十,低声祈祷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深蓝,又渐渐透出鱼肚白。
终于,在清晨第一缕微弱的晨曦穿透走廊窗户时,一声嘹亮而充满生命力的啼哭,如同天籁之音,骤然划破了所有的紧张与沉寂!
“哇——!”
产房的门被推开,护士抱着一个包裹在柔软襁褓里的小小婴孩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和一丝疲惫的喜悦:
“李主任,恭喜恭喜!母女平安!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六斤八两,很健康!”
“女儿……是女儿!”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狂潮瞬间席卷了李鸣风!他踉跄一步上前,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小生命。襁褓里的小家伙闭着眼睛,小脸皱巴巴、红彤彤的,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圣洁和生机。她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怀抱,小小的嘴巴动了动,发出一声细弱的嘤咛。
看着女儿那酷似妻子的小小轮廓,感受着她温热、真实的生命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排山倒海般的感动和幸福将李鸣风彻底淹没。眼眶瞬间湿润,他低下头,无比轻柔地用脸颊蹭了蹭女儿娇嫩的小脸蛋,声音哽咽:
“宝宝……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我是爸爸……”
几位老人也激动地围了上来,看着襁褓中的小孙女、外孙女,喜极而泣,连声说着“好,好,平安就好!”
很快,林晚秋也被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整个人透着极度的疲惫,但那双望向丈夫和女儿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和巨大的满足。
李鸣风抱着女儿,快步走到床边,将襁褓轻轻放在妻子枕边,俯身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声音沙哑而深情:“晚秋,辛苦了……谢谢你……我们有女儿了……”
林晚秋侧过头,看着身边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嘴角绽开虚弱的、却无比幸福的笑容,眼泪无声滑落:“嗯……小溪……李小溪……我们的女儿……”
“李小溪……”李鸣风轻声念着这个早已默契选定的名字,看着妻子和女儿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只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所有的疲惫和压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窗外,朝阳终于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也照亮了这间小小的病房,仿佛为新生命的到来加冕。
李小溪的诞生,如同投入李鸣风生活的一颗璀璨星辰,照亮了官场沉浮的底色。他请了几天陪产假,将开发区的工作暂时交给了刘明远负责,自己则全心全意地守在妻女身边。
病房里充满了新生命的喜悦和初为人父母的忙乱。换尿布、冲奶粉、拍嗝、哄睡……这些琐碎而陌生的事情,李鸣风做得笨拙却无比认真。看着妻子虚弱却满足的睡颜,看着女儿在襁褓中咂着小嘴的可爱模样,他体会到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圆满。岳母和母亲两位经验丰富的老人承担了大部分照顾工作,让他能更多地陪伴在妻女身边,享受这短暂而珍贵的温情时光。
然而,开发区的暗流并未因新生命的诞生而停歇。短暂的平静之下,波澜正在悄然涌动。
李鸣风虽然人在医院,但手机并未完全关机。刘明远每天会定时汇报工作进展。从刘明远谨慎的措辞中,李鸣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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