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落款的“A”，更是确认了安娜的身份。
邀请是善意的，还是裹着糖衣的炮弹？宋梅生抿了一口热茶，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无论哪种，他都必须去。在目前与“老木”联系不畅、林婉那条线又变得微妙的情况下，安娜的渠道显得尤为重要。而且，他怀里那批烫手的药品，也需要尽快找到稳妥的出手和输送途径。
打定主意，他便不再犹豫。整个上午，他都像往常一样处理公务，召集股长们开小会，训斥办事不力的科员，甚至还抽空去了一趟仓库，亲自“检查”了那批质量有问题的墨水，把仓库管理员老刘吓得够呛。
中午，他在警察局食堂草草吃了饭，然后对王股长交代了一句：“我下午出去一趟，看看几家合作的商行，年底了，有些账目得提前核对一下。科里有什么事，你看着处理。”
这是他为自己的外出找的合理借口。王股长自然满口答应。
离开警察局，宋梅生没有直接去安娜的咖啡馆，而是先回了趟家。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昨晚伪造的现场，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破绽，然后又换了一身更显休闲的深色呢子大衣，围了条格子围巾，看起来更像是个出门访友或洽谈生意的年轻商人。
做完这一切，已是下午两点多。他这才不慌不忙地叫了辆人力车，说了咖啡馆的地址。
车子穿行在戒严后尚未完全恢复元气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巡逻的警察和宪兵，气氛依旧紧张。宋梅生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心里却在反复推敲着见到安娜后该说什么，如何试探，如何既展现价值又不暴露底牌。
当人力车在那条熟悉的、带着异国情调的街道口停下时，宋梅生深吸一口气，付了车钱，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围巾，脸上重新挂起那种略带轻浮、适合与安娜这类女性周旋的笑容，推开咖啡馆那扇挂着“营业中”牌子的玻璃门。
门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咖啡馆内温暖的气息混合着咖啡的醇香扑面而来，与外面寒冷肃杀的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吧台后，安娜·伊万诺娃正低头擦拭着一个玻璃杯，闻声抬起头，看到是他，那双迷人的蓝灰色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即绽放出一个明媚而热情的笑容。
“哦！我亲爱的宋！真是稀客！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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