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是漫长而压抑的。透过舷窗,下方的景观从熟悉的城市灯火,变为广袤的、被冰雪覆盖的苔原和蜿蜒如银色巨蟒的冰冻河流,最终化为一片无边无际、令人心生敬畏的纯白。天空是另一种深邃的蓝,云层如同厚重的冰川悬浮在下方,阳光在冰原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水晶和钻石之中。
这里就是斯瓦尔巴群岛,北纬78度,被称为“世界的尽头”。朗伊尔城,这座地球上最北端的城镇,如同几簇倔强的彩色积木,散落在皑皑雪山环绕的峡湾边缘,渺小得仿佛随时会被这片冰封的巨兽吞没。
飞机降落在一条清扫出来的跑道上,寒风瞬间裹挟着冰晶扑面而来,即使隔着机舱,也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冷意。空气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吸进肺里带着一股凛冽的刺痛感。
李长乐和周胖子穿上厚重的极地服,戴上防风镜,全副武装地走下舷梯。脚下是压实积雪的坚硬地面,每一步都发出“嘎吱”的声响。周围是堆积如山的雪墙和几座覆盖着厚厚冰层的低矮建筑,远处可以看到一些拖着雪橇的狗和穿着同样臃肿服装、行色匆匆的人影。一种与世隔绝的荒凉感扑面而来。
没有过多的停留,一辆经过改装、轮胎宽大、车身覆盖着冰霜的越野车将他们接上,径直驶向镇中心。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因纽特人,脸上布满风霜的刻痕,只是默默递给他们两份热腾腾的浓缩咖啡。
朗伊尔城比想象中要“繁华”一些,有旅馆、餐厅、商店甚至一座小博物馆,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独特的、属于极地前哨站的氛围中——功能至上,带着一种对自然的深深敬畏与随时准备应对恶劣天气的紧张感。随处可见提醒居民和游客注意北极熊的警示牌。
越野车最终停在一条背风的街道上,面前是一间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木屋,招牌是用驯鹿角和老船木拼成的,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挪威语和英语——“北极光酒吧”(Northern Lights Bar)。窗户上凝结着厚厚的冰花,里面透出昏黄温暖的光。
“就是这里了。”周胖子压低声音,检查了一下藏在极地服下的武器。
两人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烤焦的肉食、皮革和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伴随着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几桌客人低沉的交谈声。酒吧内部空间不大,光线昏暗,墙壁上挂着老旧的地图、鲸鱼肋骨和泛黄的探险照片,吧台后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几乎顶到低矮天花板的老者。
他头发胡子都已花白,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但一双蓝色的眼睛却锐利得像冰锥,透过缭绕的烟雾打量着新进来的客人。他穿着一件厚重的羊毛衫,外面套着沾满油污的皮围裙,粗壮的手臂上布满伤疤——这就是奥拉夫。
李长乐和周胖子走到吧台前,要了两杯本地产的烈酒——更像是一种御寒的必要程序而非享受。
“从南边来的?”奥拉夫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浓重的口音,他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扫视着他们,目光在李长乐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嗯,来找点……刺激。”周胖子咧咧嘴,试图套用常见的冒险者说辞。
奥拉夫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将两杯浑浊的烈酒重重放在他们面前:“这里的刺激,往往要人命。”他意有所指。
李长乐没有碰那杯酒,而是借着放杯子的动作,将手腕上伪装成户外手表的多功能终端屏幕,短暂地朝向奥拉夫,上面显示着“守夜人”提供的动态密钥。
奥拉夫擦拭酒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瞄准猎物的老鹰。他深深看了李长乐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擦杯子,用低得几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喝完酒,从后门出去,右手边第一个仓库。一小时后。”说完,他便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不再看他们。
李长乐和周胖子对视一眼,默默喝掉了杯中那如同液态火焰般的烈酒,一股热流从喉咙直冲而下,驱散了些许寒意。他们在酒吧里坐了一会儿,感受着这极地前哨站独特的气氛,也留意着是否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按照指示,从标着“员工通道”的后门离开了酒吧。
后门通向一条堆满空酒桶和冰雪的小巷,寒风更加凛冽。他们找到右手边第一个仓库,门没有锁,推门进去,里面堆放着杂物和冻得硬邦邦的渔具,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霉味。
一小时后,仓库的门被推开,奥拉夫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他换上了一件更厚实的防风雪大衣,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帆布包。
“跟我来。”他言简意赅,带着两人穿过仓库后门,登上一辆履带式雪地摩托。摩托后面拖着一个加长的、封闭的雪橇舱。
没有多余的废话,奥拉夫发动雪地摩托,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载着三人驶离了朗伊尔城那微弱的光晕,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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