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杀气弥漫开来。
“嘿,别紧张,开玩笑的。”瘦小男人似乎被他的杀气慑了一下,连忙摆手,但眼神中的算计丝毫未减,“‘牧羊人’交代了,要全须全尾地把你和你带的东西送出去。我‘老鼠强’在这卡兹莫地下混,靠的就是信誉。”
他自称“老鼠强”,倒是十分贴切。
“那就别废话,带路。”林海冷声道。
老鼠强咂了咂嘴,似乎有些遗憾没能捞到额外好处,但还是提起油灯,转身向管道深处走去。“跟我来,脚步轻点,别惊扰了我的‘宝贝’们。”
林海跟在他身后,尽量忽略脚下和周围环境的极度不适。他注意到,在油灯光芒的边缘,污水中那些苍白的、细长的东西似乎是一种类似水蛭或某种变异蠕虫的生物,但它们移动的速度和那偶尔露出的、带着细密牙齿的口器,让人不寒而栗。这就是他所谓的“清洁工”?
老鼠强对这里极其熟悉,在如同迷宫般的排污管道网络中穿梭自如。他有时会停下来,耳朵贴在管壁上倾听片刻,或者用手在某个看似毫无区别的地方敲击几下,然后才选择方向。
“别看这里又脏又臭,”老鼠强似乎为了打破沉默,压低声音说道,“这可是卡兹莫最安全的路之一。‘毒蛇’那帮蠢货,只知道在上面咋咋呼呼,根本摸不清地下的脉络。这里,才是卡兹莫真正的‘网’。”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得意。
“织网人……”林海喃喃道,似乎明白了这个代号的由来。这个老鼠强,恐怕就是靠着对卡兹莫地下世界错综复杂管道的熟悉,经营着他的灰色生意,编织着他的信息网。
“嘿嘿,‘牧羊人’看得起我罢了。”老鼠强嘿然一笑,没有否认。
两人在黑暗中跋涉了许久,期间多次变换方向,甚至有一次需要通过一个半淹没在水下的、狭窄的检修口。林海的体力几乎消耗到了极限,伤口的疼痛在冷水的浸泡下已经麻木,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虚弱感。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不同于油灯的光亮,并且有相对清新的空气流动过来。
老鼠强停下脚步,吹熄了油灯。“到了。”
前方是一个稍微宽敞些的管道交汇处,墙壁上有一个锈蚀的铁梯,通向头顶一个被撬开一半的、厚重的圆形井盖。微弱的天光从井盖的缝隙中透了下来。
“从这儿上去,就是卡兹莫西边的垃圾处理区。平时鬼都不来。”老鼠强指了指井盖,“‘牧羊人’安排的人,应该就在上面等你。我的任务完成了。”
林海看着那透下光亮的井盖,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精瘦狡黠的“老鼠强”,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了一下,说道:“谢谢。”
老鼠强摆了摆手,依旧是那副市侩模样:“谢就不用了,记得欠我‘老鼠强’一个人情就行。以后有机会,连本带利还给我。”他嘿嘿笑着,身影重新没入管道的黑暗中,很快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海独自站在污水里,最后看了一眼那深邃的、散发着恶臭的来路,然后深吸一口气,抓住冰冷的铁梯,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上攀爬。
他推开沉重的井盖,重新回到了地面。外面天色灰蒙,似乎是清晨。他所在的地方果然是一片堆满各种垃圾和废弃物的荒地,远处是卡兹莫那灰蒙蒙的建筑轮廓。
他刚爬出井口,还没站稳,一个身影就从一堆废弃轮胎后面闪了出来。
当林海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僵在了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看着林海,脸上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笑意,轻声开口道:
“好久不见,林海。或者说……‘信使’?”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那个他以为早已死在岛上混乱中,那个曾经亦敌亦友、身手不凡、身份成谜的——
阿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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