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城内的气氛,比夹江战场更加压抑。
败兵陆续撤回,带来了失败的消息和恐慌的情绪。
张阳因肩部贯通伤,被送回文庙的伤兵营。
伤口很深,所幸没伤到主要神经和血管,但右臂短时间内算是废了。
伤兵营里弥漫着绝望和怨气。缺医少药,每天都有伤重不治的人被抬出去。
张阳靠着自己那点可怜的战场急救知识和李振武偷偷塞给他的一点磺胺粉,硬是扛过了感染的危险期。
这天,他正靠在铺位上,用左手艰难地练习着给汉阳造退子弹壳(保持手感),李振武拄着拐杖(他的腿伤恢复得慢)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张阳,感觉怎么样?”
李振武低声问,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死不了。”
张阳放下枪,苦笑一下。
“就是这胳膊,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李参谋,有事?”
李振武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情况不对。陈师长吃了夹江败仗,火气很大。更要命的是,有人把矛头指向了我们这些‘讲武堂’出来的,说我们作战不力,甚至…通敌!”
“通敌?”
张阳一惊。
“夹江打成那样,弟兄们命都拼光了!这也能赖到讲武堂头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振武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悲凉。
“陈师长起家靠的是袍哥兄弟和旧部,我们这些受过正规教育的,本来就受排挤。现在打了败仗,上面有人正好借机清洗异己,把责任推给我们,还能安插他自己的人!”
他顿了顿,看着张阳,语气更加严肃:
“张阳,你也要小心。你跟我走得近,又几次立功出风头,早就有人看你不顺眼了!我听说…有人把夹江丢失的部分责任,也准备推到了你头上,说你通敌,还说你自残手臂,目的是为了临阵脱逃…”
张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妈的!他们…”
张阳刚要骂,就被李振武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噤声!”
李振武低喝道:
“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记住,如果有人问你什么,特别是关于我的事,一律说不知道!跟我只是普通伤友关系!明白吗?”
张阳看着李振武眼中的凝重和关切,重重点头:
“明白!”
预感很快变成了现实。两天后,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闯进了伤兵营,带队的是个张阳不认识、眼神阴鸷的军官。
“谁是张阳?”
军官冷冷地问。
“我是。”
张阳平静地站起来。
“带走!”
军官一挥手,两个士兵立刻上前扭住了张阳的胳膊,动作粗暴,牵扯到肩伤,疼得他冷汗直流。
“凭什么抓人?”
旁边有伤兵不满地喊道。
“军事机密!少打听!”
军官厉声喝道,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伤兵。
“奉军法处命令!张阳涉嫌通敌泄密,导致夹江失守!带走审查!”
“通敌泄密?!”
伤兵们一片哗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阳。
张阳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军官,任由士兵将他拖走。
他知道,辩解在这里毫无用处。李振武的警告是对的,清洗开始了。
他被关进了营部后院一间阴暗潮湿的禁闭室。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室内只有一束光从小铁窗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尿臊味。地上铺着薄薄一层发霉的稻草。
审讯很快开始。
来的不是军法官,而是两个面相凶狠的打手。
“说!你跟讲武堂的李振武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刘文辉派来的奸细?”
“夹江布防图,是不是敌人故意泄露给你骗取我们信任的?”
“你在夹江是不是自残逃跑,是不是苦肉计?”
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劈头盖脸砸来。
张阳咬紧牙关,只有一句话:
“我是清白的。李参谋是清白的。夹江失守,是因为敌众我寡,弹药耗尽!”
“嘴硬?”
一个打手狞笑着,一拳狠狠砸在张阳受伤的右肩上!
“呃啊——!”
剧痛让张阳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冷汗瞬间浸透衣服。
“说不说?不说还有更舒服的!”
另一个打手抽出了皮带。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地狱。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伤口被反复撕裂,盐水泼伤口,不让睡觉…肉体上的折磨伴随着精神上的摧残。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屈打成招,坐实李振武和他“通敌”的罪名,为夹江失败找替罪羊”。
张阳紧咬牙关,硬是扛住了所有酷刑,始终没有松口。
他知道,一旦认罪,他和李振武都必死无疑。他必须活下去!
在禁闭室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仔细观察。
送饭的是个老伙夫,每天中午和傍晚准时来。
守卫是两个兵痞,一个爱喝酒,一个爱赌钱,经常换岗时抱怨饷银被克扣,赌输了没钱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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