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过半,村中祠堂的侧厢内,油灯如豆。
秦雨柔从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惊醒,剧痛与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她的配枪和医疗包都不见了。
“你醒了?”
清冷的女声自窗边传来。慕容晴端着一碗汤药走近,步履无声。她换下了昨日的青衫,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更显得气质出尘。
“这里是哪里?我的同伴呢?”秦雨柔嗓音沙哑,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古典得不像真实的女子。
“栖凤村。你的同伴在隔壁厢房,都很安全。”慕容晴将药碗递过去,“你的箭伤很深,毒素虽暂被压制,但需连服七日解药方能根除。”
秦雨柔接过药碗,没有立即喝下,而是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话语里的信息:“毒素?什么毒?”
“七日断肠散。”慕容晴看着她,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此毒配方隐秘,早已绝迹江湖。秦医生,你可知为何会有人用这等奇毒来对付你?”
秦雨柔眼神微闪,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汁,避开了这个问题:“多谢你们救命之恩。不知…我何时能见到村长?我们一行人有要事相商。”
“村长自有安排。”慕容晴不再多问,转身欲走,到门口时又停住,“秦医生,栖凤村与世无争,只求一方安宁。但愿你们带来的,不是麻烦。”
门被轻轻合上,秦雨柔靠在床头,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掌心已是一片冷汗。她撩开衣襟,看着胸前被妥善包扎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枚贴身藏着的青铜徽章,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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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岳家宅院。
岳凌渊在院中练完一套拳,浑身热气腾腾。母亲洛芸端着早餐走来,看着儿子,柔声道:“渊儿,昨夜没睡好?”
“想着些事情。”岳凌渊抓起一个馒头,随口问道,“娘,您说咱们村守了这么多年,到底在守什么?真的只是怕外人打扰吗?”
洛芸笑容温婉,替他理了理衣领:“守的是一份心安,一份传承。外面世界纷扰,战火连天,我们能有这片净土,是祖辈的恩泽。”
“可如果我们有能力,是不是也该为外面的‘纷扰’做点什么?”岳凌渊想起秦雨柔证件上“战地医生”的字样,以及二哥那句“见死不救,习武何用”的质问。
洛芸深深看了儿子一眼:“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如何行使这份责任,需要智慧,而非一时的热血。你爹和祖父…自有考量。”她话中有话,却点到即止。
这时,岳镇寰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来,脸色凝重。他先向母亲问了早安,随即对岳凌渊道:“三弟,跟我去祠堂。爹要见那位秦医生,还有关外那个陈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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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正厅,气氛肃穆。
岳擎天端坐主位,岳经纶侍立左侧,记录着谈话内容。岳镇寰和岳凌渊站在右侧。下方,秦雨柔坐在一张靠椅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医生特有的冷静与坚定。陈启明则坐在她对面,军装笔挺,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再次感谢岳村长救命之恩。”陈启明率先开口,言辞恳切,“秦医生是我国难得的医疗人才,救治过无数前线将士,若她有所不测,实乃国家之损失。”
“陈团长言重了。”岳擎天语气平淡,“栖凤村不过是遵循祖训,略尽绵力。却不知诸位为何会遭此大难,那些土匪,似乎并非寻常乌合之众。”
陈启明叹了口气:“不瞒村长,如今神州动荡,日寇肆虐,各地军阀割据,匪患不过是表象。我们此行,本是护送秦医生前往后方医院,不料行踪泄露,遭了埋伏。那股土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绝非普通山匪。”
“哦?”岳擎天目光如炬,看向秦雨柔,“秦医生可知,那箭上淬有奇毒‘七日断肠散’?”
秦雨柔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垂下眼睑:“我…不知。或许是敌人恨我入骨吧。”
“恨一个医生入骨,需要用上失传已久的奇毒?”岳经纶忽然插话,声音清冷,“秦医生,恕我直言,你似乎在隐瞒什么。”
厅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秦雨柔抬起头,迎着岳家父子的目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不错,我确实有所隐瞒。我并非普通的战地医生。我隶属一个秘密的研究机构,负责调查并收容一些…超自然的现象和物品。”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们得到情报,这片山脉中,可能存在一种古老的、拥有巨大能量的‘源头’。那股伪装成土匪的势力,他们的目标,很可能也是它。我怀中的那枚徽章,就是机构的信物,也是探测能量波动的仪器的一部分。”
岳凌渊心中巨震,“源头”?“巨大能量”?这难道与父亲和祖父讳莫如深的“山海秘境”有关?
岳擎天面色不变,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秦医生,你的故事很离奇。但栖凤村世代居住于此,从未见过什么‘源头’。恐怕你们是找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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