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查，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借来的钱，输了就是输了，可不会因为你是我堂弟就不用还！到时候利滚利，你们全家人——你爸，你妈，你老婆孩子——可都要跟着你完蛋！”
“家破人亡，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阿塔蓬刻意把家破人亡四个字说得又重又慢，像是诅咒。
面对阿塔蓬的威胁和恐吓，苏查没有退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雷珺。
雷珺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没有看他，目光似乎落在桌面的牌上，又似乎飘向了更远。
但苏查就是从她那种静默中，汲取到了一种奇异的信心。
是她让自己看到了翻盘的希望。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她。
他转回头，迎向阿塔蓬恶毒的目光，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决心。
“阿塔蓬，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钱是怎么来的，输了会怎么样，我比你清楚！”
“但我今天，就是不会输！所以，我必须要和你玩到底！”
苏查这番带着破釜沉舟气势的宣言，再次引燃了围观者的情绪。
同情弱者、憎恶跋扈者是大多数人的本能，尤其在阿塔蓬夫妻刚才那番丑态百出的表演之后。
“好！有骨气！妈的，看着阿塔蓬那副嘴脸就恶心！真希望这个雷珺能赢，替苏查，也替咱们这些看不惯他的人出口恶气！”
“加油苏查！撑住！就跟他们刚到底！这种人，你越软他越欺负你！就得来硬的！”
“唉，骨气是有了，可后果呢？网贷不是闹着玩的，阿塔蓬虽然混蛋，但他说的是实话。苏查要是输了，这一家子可真就难了。汶乍仑那怂样，能顶得住事？”
“顶不住也得顶！都是被逼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阿塔蓬骑在头上拉屎撒尿，还得赔笑脸说拉得好？我反正支持苏查！输了是惨，但至少站着输！”
“站着输？倾家荡产也叫站着？你们啊，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话说回来，阿塔蓬这种亲戚，不来往也罢。今天这么一闹，什么情分都没了。苏查就算认输，以后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不如……拼一把。”
“就是！你们看阿塔蓬刚才对他大伯那态度，那是人干的事吗？这种亲戚，断了才好！”
阿塔蓬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十分的火大。
这些穷鬼，居然敢支持苏查？他们懂什么！
“砰！”阿塔蓬猛地一拳砸在牌桌上，震得筹码哗啦作响。
他指着苏查，因为愤怒，眼睛布满血丝。
“你个狗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今天非要跟我鱼死网破吗？！”
苏查被他这一砸惊得身体一颤，但随即挺直了脊背，同样用力一拍桌子，声音比阿塔蓬还要大，还要决绝：“对！”
他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父亲那张惨白惶恐的脸上，又猛地转向阿塔蓬，眼眶发红，怒吼道。
“从你逼我爸喝那杯酒开始！从你当众羞辱我们父子开始！从你压根就没把我们当人看开始！就已经是鱼死网破了！今天，没完！”
这怒吼像是积压了许久的火山喷发，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愤恨，震得院子里一时寂静。
阿塔蓬的父亲颂蓬把矛头转向自己那个一贯窝囊的大哥。
“老大！”
颂蓬冲着一直缩在人群边，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汶乍仑喊道。
“你听听，看看你儿子说的什么话！‘鱼死网破’？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这种话！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吗？”
他想把问题归结为汶乍仑教子无方，转移焦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汶乍仑身上。
汶乍仑本来就胆小怕事，被弟弟这么一吼，更是吓得一哆嗦。
看到汶乍仑这副窝囊到极点的样子，刚刚被阿塔蓬眼神暂时安抚下去的娜拉，那股邪火又窜了上来。
她不敢再直接骂阿塔蓬，但把怒火发泄到这个软柿子大伯身上，简直毫无压力，还能顺带打击苏查。
“呵！”
“苏查，你们一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还去借网贷！真是嫌命长啊！”
“你们一家子，这下可真要家破人亡了！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们！我们可帮不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狠狠扎进汶乍仑心里。
他本就绷紧的神经几乎要断裂。
“家破人亡”四个字，是他最深的恐惧。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看向苏查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苏查！我的儿啊！”
汶乍仑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别……别再这么搞下去了！爸求你了！”
“你……你给你堂哥认个错！低个头，服个软，行不行？咱们不赌了！把赌注……赌注看看能不能拿回来一些，咱们就算了！算了吧！啊？”
汶乍仑这窝囊到极致的表现，瞬间激起了围观者强烈的反感。
“我靠！这当爹的……我真服了！儿子在前面拼命，他在后面拆台？还认错？阿塔蓬会因为他认错就把钱还回来？做梦呢吧！”
“不是，汶乍仑到底怎么想的？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阿塔蓬都把他按地上骂了，他还想着认错求和？这得是多贱啊！”
“跪久了，站不起来了呗！在家里可能还有点脾气，在外人面前，尤其是比他有钱有势的阿塔蓬面前，那就是条摇尾巴的狗！可惜，人家连骨头都不一定赏他，还要踹他两脚！”
“我看得火大！真的火大！这种爹，除了拖儿子后腿，还能干什么？苏查要不是被他爹这怂样刺激的，可能还不会这么拼命！”
“是啊，就这脾气，活该被欺负！阿塔蓬那种人，专挑这种软柿子捏！今天要不是苏查硬气起来，他们父子俩能被阿塔蓬玩死！”
“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阿塔蓬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亲戚！还‘一家人’？屁的一家人！人家刚才的话说得多明白！汶乍仑这是自己骗自己呢！”
娜拉看到汶乍仑这副怂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积攒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
她可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在她眼里，汶乍仑这种窝囊废，根本不配得到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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