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判断，很准。”他承认得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杯，将杯中最后一口温热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随手将空杯放在茶几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当”的轻响。
接着，他抬眼看向张敏，说出了一句让她大脑瞬间空白的话：
“通知瑞士银行，从离岸账户里追加二十亿港元，转到东京的账户。”
张敏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强光刺到般，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在泡沫即将破裂的前夜，不清仓就算了，还要追加资金？
“买……买什么？”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专业的冷静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
陈峰没有回答，重新走回落地窗前。这一次，他的目光越过了银座繁华的商业街区，投向了更远处——那里是新宿，是密密麻麻的住宅楼，是无数普通东京人居住的地方，此刻也被雪覆盖着，窗户里透出点点暖黄的光。
“买新宿的住宅楼。”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张敏的脑海里轰然炸开，震得她耳膜发疼。
“挑位置好、户型小的，买六栋。”
张敏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过去十年建立起来的所有金融知识体系、所有投资逻辑、所有风险控制的准则，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崩塌——在泡沫崩盘前加仓买楼，这根本不叫投资，这叫自杀。
“陈生……”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哀求的意味，想劝阻，想让他清醒。
陈峰却像是早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打断了她。他伸出手指，指向窗外那片在风雪中依旧灯火通明、繁华到极致的东京——那片此刻看起来无比璀璨，却即将迎来灭顶之灾的城市。
“敏。”
他很少这样叫她，大多数时候都叫“张助理”，这声轻唤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
“泡沫破裂，对别人来说是风险。”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不是温和的笑，是属于顶级掠食者在看到猎物落网时的、冰冷而残忍的弧度，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对我来说，是盛宴的开场哨。”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张敏那张写满震惊与不解的脸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像一头盯着整个森林的狮子。
“我要等它跌，跌到血本无归，跌到所有人都不敢碰，跌到东京的楼价比纸还便宜。”
“然后。”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足以让人心头发颤的笃定。
“把整个东京，都买下来。”
窗外的雪还在落，无声无息地覆盖着这座即将迎来风暴的城市。室内的暖气依旧滚烫，却再也暖不透张敏心底那股骤然升起的、彻骨的寒意——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从来不是在赌，他是在等，等一场属于他的、吞噬一切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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