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洪山的清晨,是被浓雾和鸟鸣唤醒的。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叶和某种奇异花香混合的气息。一辆经过伪装的越野车艰难地行驶在通往雨林深处的泥泞小道上,最终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河谷地带停下,前方是车辆无法通行的陡峭山坡。
王凯、刘佳佳、夜枭、蜂鸟四人全副“地质勘探”武装下了车。王凯背着沉重的装备包,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刘佳佳则背着稍小的样品采集包,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和地质罗盘;夜枭和蜂鸟也各自背负着必要的装备和伪装工具。
“领队,林博士,从这里开始就得靠脚了。”蜂鸟操着带口音的英语,指了指前方被浓密植被覆盖的山坡,“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个疑似矿脉露头点,就在这片河谷上游,直线距离大概五公里,但实际走起来…不好说。”他黝黑的脸上带着当地人对雨林本能的敬畏。
“走吧,注意安全,保持队形。”王凯点点头,俨然一副经验丰富的领队模样。他自然地走到刘佳佳身边,伸手接过她肩上的样品包,动作流畅而带着关切,“这个我帮你背一段,路滑,你专心看方向和记录。”声音温和,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完全符合一个体贴丈夫兼领队的角色。
刘佳佳扶了扶眼镜,没有拒绝,将包递给他,唇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依赖的微笑:“谢谢领队。”她转向夜枭和蜂鸟,“阿成,注意记录沿途岩层变化和植被特征。颂猜,向导就拜托你了,避开大型动物痕迹和可疑路径。”
“好的,博士!”夜枭立刻拿出笔记本和笔,一副认真好学的助手模样。蜂鸟则抽出开山刀,率先走向茂密的丛林,开始清理挡路的藤蔓和灌木。
徒步开始了。真正的雨林远比帕洪镇边缘看到的更为原始和险恶。参天古木的树冠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垂落缠绕,各种色彩艳丽却可能致命的真菌和昆虫随处可见。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腐殖层,底下可能隐藏着树根、石块或松软的泥沼。空气潮湿闷热,汗水很快浸透了衣物。
王凯紧跟在刘佳佳身后,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开一些垂落的枝桠。他的神经感知处于高度警戒状态,范围严格控制在身体周围一米内,如同覆盖了一层无形的、只对致命威胁起反应的薄膜。他不仅警惕着脚下可能突然窜出的毒蛇毒虫、头顶可能坠落的枯枝,更警惕着任何来自密林深处、带着恶意的窥视目光。同时,他还不忘“演戏”,时不时举起相机,对着刘佳佳认真工作的侧影“咔嚓”几张,或者在她跨越沟壑时,及时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动作自然亲昵,眼神温柔。
“这里的苔藓种类很丰富,湿度极大,符合硫磺泉区域的特征。”刘佳佳停下脚步,蹲下身,用地质锤小心地撬起一小块附着苔藓的岩石,仔细观察着,同时在平板上记录。宽松的工装裤因蹲姿而绷紧,勾勒出臀部饱满而充满力量感的惊人弧线。几缕汗湿的发丝粘在她白皙的颈侧,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王凯的镜头“恰好”对准了她工作的身影,透过取景框,他欣赏着妻子专注时散发的知性魅力与这具身体蕴含的野性力量形成的独特反差。他喉结微动,按下快门的同时,低声道:“林博士不仅人漂亮,工作起来也这么迷人。”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和一丝揶揄。
刘佳佳头也没抬,嘴角却微微勾起,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王领队,工作时间,注意影响。”语气一本正经,但镜片后的眼眸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这种在险境中、在伪装身份掩护下进行的、带着调情意味的互动,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刺激又隐秘。
就在这时,王凯的神经感知猛地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冰针刺入皮肤的预警感!范围精准锁定在右前方十一点钟方向,距离约二十米的一棵巨大榕树气根丛后!危险感不强,但充满了窥探和…评估的意味!
有眼睛在盯着他们!
王凯的身体瞬间绷紧,但表面不动声色。他仿佛只是调整了一下相机参数,镜头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个方向。茂密的蕨类植物和气根遮挡了大部分视线,但他敏锐地捕捉到气根缝隙中一闪而过的、属于光学镜片的反光点!极其微弱,稍纵即逝!
不是野兽。是人!
他没有立刻示警,而是装作被旁边一株奇特的兰花吸引,自然地朝刘佳佳靠近一步,借着为她遮挡“阳光”的动作,用身体语言传递了信息。同时,他对着伪装成普通对讲机的通讯器低语:“阿成,十一点方向,榕树气根后,有尾巴。颂猜,继续开路,保持自然。”
“收到。”夜枭(阿成)的声音平静传来,他假装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一下,弯腰整理鞋带,目光却锐利地扫过目标区域。蜂鸟(颂猜)则吆喝了一声:“前面路好走些了,博士,领队,跟紧我!”加快了劈砍藤蔓的速度,制造出急于赶路的假象。
刘佳佳接收到王凯的信号,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她站起身,将样本放入袋中,语气如常:“这里的岩层结构很有意思,可能有伴生矿。颂猜,我们继续往前探一段。”她自然地走到王凯身边,两人并肩前行,看似在讨论地质问题,实则身体姿态已进入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状态。
窥视的目光如影随形,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对方很谨慎,没有靠近,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只是在观察、评估这支“地质勘探队”的真实目的和威胁程度。
“看来,有人对我们这支‘度蜜月’的队伍很感兴趣啊。”王凯低声在刘佳佳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正好,”刘佳佳侧头,给了他一个带着冷意的微笑,“我们也需要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看看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欢迎’我们。”她手指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着,发出只有王凯能懂的节奏——准备反侦察。
雨林深处,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无声中悄然转换。那藏在气根后的眼睛,成为了他们深入帕洪山迷宫的第一个路标。而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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